“你找死!”
随着一声愤怒的厉呵传出,这道明灭不定的魂体轰然崩碎,似有一瞬化作了荧光四逸的命柱,而后散做了漫天星辉……垂落于太阿山深处。
而他手中的枪魂则是借着元婴自爆的所引起的震荡,瞬息穿透了赵庆的命宫,径直洞穿了他的心脉。
霎时间。
太阿山魂重新化作了小印,整个世界再次变得幽暗无际。
唯有赵庆命魂之上缠绕的龙影,散发着微弱光亮……
赵庆看着梁卿的命魂崩毁于自己眼前,一时间神情呆滞,自己的魂体也轰然躺倒,怔怔的看着这片幽暗的天地,意识开始变得昏沉。
重新掌控身体,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肌体与血肉皆尽充斥着元婴的伟力,原本的九寸道基此刻撕裂逸散,磅礴的灵力在经络中横冲直撞……
自己的心脉像是被什么东西轰然贯穿。
可能是梁卿的本命枪魂吧。
“主人?”
“梁卿死了。”
“我也死了。”
“不要告诉清欢和姝月……等太阿印带我回去吧。”
“晓怡有白婉秋护着,会没事的……”
“还有那个白骨精也在,她会帮咱们……”
“咱们把梁卿弄死了。”
“还有红柠……也会没事……”
泥丸宫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无尽的痛楚与力竭感如潮水般汹涌。
赵庆的魂体终究没有离开命宫,与梁卿的厮斗早已使得他油尽灯枯,此刻化作了暗淡的星辉被那道命柱所吸收蕴养。
唯有意识不可琢磨,难以寻找,在独属于他的幽暗世界中沉沉浮浮。
如同一片晚秋的枯黄枫叶,飘飘摇摇……落在了不可寻知之地,再无任何动静。
在临死之前,赵庆仿佛又见到了过往的人,过往的事。
意识昏沉而迷茫。
他隐约之间嗅到了一丝独特的苦意,像是在什么地方闻过这种味道。
这半生的过往如同走马灯一般自脑海中接连浮现,只不过很多都模糊消逝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
淋湿的衣衫将少女的娇躯尽数勾勒,青丝紧紧贴在颌下滴落雨水,弯弯的睫毛上也沾染了水露。
姝月那时候还很是青涩稚嫩,她灵动的眸子被雨水浸润不得不眯在一起。
“夫君,你买的灵种都被雨水冲出来了!好多都已经发芽了……等姝月晾晒一些,还有不少能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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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破晓。
沈俗哭红了双眼,苗剑痛饮烈酒,痴迷自语着。
“师兄数次提点,苗剑谨记在心。只可惜我这一生,情仇难却,身不由己啊。”
“情仇难却……身不由己啊。”
什么是情,什么是仇,怎么会有人身不由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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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寒夜。
狭小丹室之中。
凌乱的被褥与泛黄的墙壁上,明灭不定的烛影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