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之遥就请了病假。并非是做假,而是真的生病了。她身子骨原本就弱,天气又渐渐转凉,晚上睡觉踢被子就着了凉,幸而没发高烧,可是呼吸不畅也够她难受的了。
小九忙前忙后的给她煮姜汤熬米粥,可是他笨手笨脚的粥没做好倒是把厨房弄得一团乱,气得贝贝直跳脚。“求求你了,我叫你大爷行了吧,别给我添乱了!我收拾干净厨房容易么!”
小九尴尬不已,贴在墙角挠着头看贝贝张罗着。“我这不是想帮忙么……”
“你别帮倒忙,我就谢天谢地了!”贝贝拍着胸脯顺气。
待陆南腾拎着大包小包的药物及补品来探望夏之遥,虽然小九十分不情愿却还是被贝贝软磨硬泡的给拖到了奶茶店帮忙。
打扫卫生的时候小九脸色还阴着呢,贝贝给他泡了杯绿茶笑嘻嘻的凑过去,“哎,咱不是说好了么要给那俩人制造机会呢?”
一提这个小九胸口闷得简直要爆炸了,他接过贝贝递来的绿茶仰头咕咚咚一口饮尽。贝贝将用过的奶茶杯丢进垃圾桶里,又自然的拿纸巾擦拭小九嘴边沾染的绿茶水滴。
小九不大自在的往后闪躲一下,贝贝也不介意,耸了耸肩。小九摸了摸嘴角,“希望陆南腾真的如你所言——是个好归宿。”
贝贝眼神闪了闪,她扭过身子朝柜台后走去。“怎么也比顾铭城那个混蛋好吧?”
夏之遥吃了感冒药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醒来时陆南腾恰好准备好了午餐。夏之遥虽然没什么胃口可也着实为陆南腾的好厨艺而感叹,十分给面子的吃了一碗米饭。“天呐,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万能的了。”
陆南腾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叫人觉得如沐春风似的。“此服务转为夏之遥独家打造,独一无二。”
夏之遥嗤笑。“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点餐?”
陆南腾伸出手臂将手掌打开在她眼前。夏之遥眨了眨眼睛,不解。陆南腾笑得愉悦。“煲粥请按食指,炒菜请按中指,炖汤请按无名指,一条龙综合服务请握手。”
夏之遥噗嗤乐了,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末了,她撑着下颌含笑看着陆南腾,“南腾,以后不管谁嫁了你,肯定都特别幸福。”
陆南腾端起瓷碗又给她盛了勺虫草花鲫鱼汤。“我谁都不要,就等你。一天等不到就等一个月,一个月等不到就等一年。十年八年虽然是长了点,可我也等得起。”他勾着唇冲她笑笑,用调侃的语气告诉她,“哼,十年之后你可都三十七岁了,我也四十岁了。男人四十一枝花你知道吧,女人可就不行了,到时候啊,除了我谁还这么死心塌地的跟在你后面呢?我就拿着戒指往你手指上一套,叫你再也逃不掉!”
不是没有听过甜言蜜语,夏之遥垂着头捏着勺柄一点点的往嘴里送汤,一个忍不住眼泪啪嗒嗒就往碗里落,泛起一圈圈的浅浅的涟漪。陆南腾没想到她会哭,一见她难受他就心疼,扯了纸巾给她擦眼泪。“你要是不乐意听,我以后就不说了,别哭了。”
夏之遥肩膀一耸一耸的,她扭过身子擦了眼角的泪,又红着眼眶忿忿然的瞪着陆南腾。“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
“不能。”陆南腾很诚实。
夏之遥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就知道你这死心眼。”她翻了翻眼皮,又重新拿起汤匙。“这汤可真好喝。”
“那我以后常煲给你喝。”
“……”
“……”
“嗯。”她低低的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陆南腾有一瞬的晃神,细细思量,她并未如从前那般固执的坚定的拒绝他,是不是代表他……拿上了爱的号码牌?
只要有机会,等待并不是那么难熬。
“顾总,夏小姐的就医记录是被人处理过的,现在查不到相关的消息。”
顾铭城按了按眉心,六年前她的手腕就受了伤,而他竟然到今天才发现。顾铭城有些懊恼,又觉得不妥,那时候夏家还没有败落处理个就医记录并非是什么难事,可她为什么要掩盖受伤的事实?“继续查,不要放过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
“是……”对方略有迟疑,“顾总……”
“但说无妨。”顾铭城屈指在桌面上轻轻扣着,在对方说出一句话后,他轻叩的动作蓦地顿住,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深沉的眸子霎时间卷过狂风暴雨,周身散发的冰冷彻骨的气场简直要将这间偌大的办公室化成冰窖。
即便是隔着听筒,对方也清晰的感觉到了极强的压迫感,他抹了抹额角的冷汗,迟疑的唤了一声:“顾总,您还好吧?”
顾铭城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浑身的血液窜动着往脑门上冲,他几乎将牙根都咬断。“没事。”
啪一声挂断电话。
顾铭城缓缓地眯起眼睛,冷凝的瞳孔中闪着寒光,他做梦都没想到夏之遥敢这么骗他。胸腔里涌动的怒气几乎将他撑爆,顾铭城站起身朝着墙壁狠狠地捶上一拳,又麻又疼的感觉从指骨窜到肌肤下的每一根神经,顾铭城阖上了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
陆南腾被紧急公务给召回去没多久,夏之遥便无聊的打开电视机抱着小猪抱枕窝在小沙发里看综艺节目。看着看着脑袋又发沉,快睡着的时候突然想起陆南腾走之前告诫她不要粗心大意的在客厅里睡着,免得感冒加重演变成发烧,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从混沌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