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盈忍住恶心,“有啊,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高丘道:“闲聊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所顾忌。”
程以盈张了张嘴,随后又将话咽了回去。
她摇了摇头,随后叹了一口气,“还是算了吧,免得你一会生气。”
高丘直起了腰杆,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你不说我才要生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说,我真的要生气了。”
程以盈道:“其实,我觉得,通过这种方式,一个电话就想推翻一个尘埃落定的凶杀案,很难很难。”
高丘刚刚挺直的腰杆瞬间就软了下来。但这是他非要程以盈说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只是没想到,程以盈想聊这个。
他原本以为,她会聊点轻松点的。
“是很难,但是难,我就不做了吗?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有很多人会面对各种各样的难题,难道难,他们就会放弃吗?”
程以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其实换个活法,是不是也行呢?”
高丘眼睛一亮,“换个什么样的活法?”
程以盈道:“其实在精神病医院,也没那么差吧,你不像其他的精神病患者,你只有在发病的时候,才会失控,你自己也说了,这二十多年,总共也就发了三次病。”
“你总说精神病医院不是人呆的地方,真的有那么夸张吗?你几乎是一个正常人。”
“精神病医院的医生跟护士,不也都是正常人吗?他们也长年累月待在精神病医院啊,有什么问题吗?”
高丘眼里的光迅速褪去,瞬间变得死气沉沉,声音也变得低沉。
“首先,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必要替别人受罚,这对我不公平,对钟褚也不公平,因为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其次,我说的精神病医院不是人呆的地方,并没有一点夸大的说法,你根本不知道我在那里都经历了什么,这一年,我生不如死。”
“你认知中的精神病医院,跟关押我的精神病医院,那完全是两个地方。”
“一般的精神病医院,确实没那么恐怖,因为里面的病患,都是一些轻度精神病患者,你没有见过真正的精神病,他们跟真正的精神病比起来,简直比正常人还要正常。”
程以盈其实一直觉得有一点很怪,逻辑上总感觉说不通。
高丘一边强调自己在精神病医院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每天都在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
而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又能证明他现在做的一切,是经过长时间谋划过的。
他是如何在经历着精神病医院难以想象的生活的同时,谋划逃跑以及逃跑之后的一系列计划呢?
理论上来说,这其实是无法同时进行的。
就像吃了安眠药还要熬夜一样,吃安眠药还能熬夜吗?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往往都做不到,困意袭来,你就算不睡觉,你也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程以盈很好奇,他在精神病医院,都经历了什么。
“那既然聊到这,你能说说你在精神病医院都经历了什么吗?为什么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精神病医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