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朝廷中传出老王爷——瑞王与许多皇室宗亲,团结一致,大力反对大理寺开审成王爷一案,他们上万言书要求将此事交由皇族宗议裁决。圣上迫于压力,甚为犹豫,导致成王爷一案审期一拖再拖,依旧未定,成王爷的势力,更是借此机会到处兴风作浪,愈发嚣张起来,甚至渐渐有了占上风的趋势。
裕王府内。
“王爷,怎么办?”心腹们站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赵景下一步的命令。
赵景沉默未语,倒是客座上的沈旭不由得有些灰心,“唉!千算万算,并不是没算到这一步,只是实在没料到一向中立的瑞王爷这次竟也站到了成王爷那一边,瑞王爷又是皇族元老,在皇族中颇有威望,如今,连圣上也压不下王爷们的奏折,事情棘手啊!”
赵景闻言,猛拍了一下书桌,心下甚是懊恼,难道就这么放过赵永?不,他不能输,母妃的冤情、皇兄的期望,还有,还有他与思君的幸福都要求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他再无退路了呀!赵景暗暗握紧了手,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的,思君,请你等我,待报了仇,了却心愿,从此,我们长长久久在一起,再不分离。
大家在一旁见赵景仍是没有任何声音,便也再不敢说话,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更为沉闷,这时,突然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人,沈旭定睛一看,是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忙起身抓住他问:“有什么消息?”
来人大喘了一口气道,“皇宫那没传来什么消息,倒是意外出现了这个。”说着拿出一本书册,沈旭接过一看,见其封面上书《警世录》。忙翻开一瞧,惊讶地发现书册里竟然按年分顺序详细地记载了成王爷赵永与其母显贵妃的桩桩恶行,并附上了证人证言,写得有根有据,正义凛然。
沈旭目瞪口呆,待此心腹向赵景汇报完此书后,便迫不及待地追问,“此是何人交与你的?”
那心腹禀道,“小人也不知,只是一早打开家门,便在门口见着了此书,小人一路行来,见那街头巷尾,贩夫走卒也皆人手一册在翻阅议论着此书,甚至连著名说书馆——朋悦馆今日说的内容也净是此书中所记之事。”沈旭更惊讶了,赵景却低了头思索,此事自是对他们甚为有利,而天下能想出这种奇招妙计的人,恐怕就只有……“呵!呵!”赵景不禁摇头失笑,那个聪慧的女子呀!总是要带给自己无限的惊喜吗?!
几日后,《警世录》一书虽经官府查封,但仍有不少书商看到此书销量巨大,利润可观,为赢利,冒着获罪的危险秘密印刷此书,半个月后,此书的内容便经人们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全国,成为轰动全国的重大新闻。
于是,百姓们愤怒了,百官,特别是曾受过成王爷盘剥打压的官员们也群情激昂,各地以伸民愿为名,奏请大理寺开审此案的奏折如雪片般地千里加急,飞抵京师。
于是,皇族中早就看不惯成王爷言行的族人也纷纷挺身而出,历数其罪,曾上万言书的部分皇族中人见情形不对,马上噤了口,圆滑地临阵倒戈,成了批判大军的一员,最终,仅剩下瑞王爷诸人孤军奋战,终是敌不过民意和大势所趋,败下阵来。
于是,仁宗宣布,鉴于民意,此案由他御审,大理寺辅审,定于本月初九开审。
接下来的审讯,虽仍免不了一番唇枪舌战、针锋相对,但到底裕王府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在赵景强有力的证据面前,成王爷大势已去渐成定局。
墙倒众人推,原本吃过成王府的亏,或受过其恩惠的官员们,出于报复或害怕受其牵连等各种各样的原因,也纷纷站出指证其罪行,因此,原定三个月的审讯,整整审了将近半年,才终于审结,成王爷被判削去官职、爵位,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另一方面,此案的审结,又为朝廷大整顿拉开了真正的序幕,成王爷的势力在这半年时间内归顺的归顺,逃亡的逃亡,入狱的入狱,终于四分五裂,再也难成气候,至此,皇权一统,天下太平。
五日后,思君与赵景皆收到了蔡京与郑婉结婚的喜帖,赵景由于被仁宗召进宫里尚未回,故仅思君前去赴了宴,待赵景回府时,却从此再没了思君的消息。赵景大急,命人四处寻找,未果。
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里,宫中陆续传来了成王爷越狱出逃,沈旭直谏被撤的消息,但人们惊奇地发现,这些消息都再也引不起赵景的丝毫兴趣了。每日每夜,他的心都只被一个女子的身影满满占据着,痛苦思念,日渐憔悴。
浥轻尘 正文 变数
章节字数:2064 更新时间:08…05…23 19:44
深夜,皇宫内苑。
“我的儿啊!呜……呜……呜,放开我,把我的皇儿还给我。呜……”一阵女人悲怆的哭喊声从贵妃宫内传出。
“庸医,全是庸医……朕命令你们马上救活朕的三皇子,否则,全部拉下去处斩。”一个男人悲痛的咆哮声瞬间压过了先前那女人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内宫。
“圣,圣上,皇子他,他已经……请圣上节哀,”太医再次为病床上躺着的毫无生气的小小人儿检查后,战战兢兢地的禀道。“啊……”太医的话音未落,就被仁宗一把掼推倒地,年事已高的他,哪经得如此地一惊一吓,不由得痛呼出声。
“什么叫节哀?这又让我如何节哀?那可是朕唯一的皇子啊!”仁宗悲哀地倒退数步,痛苦地低头喃喃着,忽然,他双目一瞪,剧烈地挥动起了双手,神态疯狂地抓住一个太医的衣领,喘着粗气喝道:“都是你们医术不精,让我的皇儿,皇儿……来人,把他们,把他们给朕拖下去斩了。”仁宗的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在大家的一片惊呼声中,陷入了昏迷。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脉,抓药啊!”一旁的太监总管刘予见状,忙一边抱着仁宗上榻,一边急声命令道,齐齐惊呆了的众人这才皆回过神来,把脉的把脉,端水的端水,皇宫顿时象烧开的水般,沸腾忙碌起来。
当晚,三皇子因病逝世,圣上受激不豫的消息便悄悄被报到了中书,诸相们深夜急急聚集商讨,翌日,颁布了圣上龙体微恙,休朝数日的共同决定。
于是,一时,朝野震动,百官议论纷纷。
“这已经不是圣上第一次如此突然染病休朝了,恐怕……”有官员悄悄道。
“听说是圣上又不豫了。”另一官员忙报告最新消息。
“什么?”旁听者皆大惊,大家都压低了声音问,“可真否?”
“千真万确。唉!圣上仅有的两位皇子都去了,圣上又时常不豫,这立储之事,恐怕是非裕王爷……”此官员话尚未说完,便被一旁站立的官员喝住,“亲家,休朝时日不速速回府,在此说什么呢?”言毕,不由分说,便拉着他急走而去。一面低了头哑声斥道“你不要命了吗?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敢当众言说?”
前者这才被点醒,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是啊!他们不过是三品大员,哪里有资格谈论皇族立储之事呢?忙揩了汗感激道:“亲家真是救了我呀!请亲家上吴某家小坐吧!”“你呀!”后者摇摇头,终于同他相偕而去。
此后,百官中对于立储的言论愈演愈烈,最后发展到连开封的百姓都开始悄悄地议论起皇上不豫,皇族立储在即的消息。
这些言论终于悉数被报上了皇宫和中书,于是,刚刚大病初愈的仁宗榻前,当夜就受到了忠心耿耿的诸位丞相们的拜访。
“圣上,民间流传此些言论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如再不想法制止,恐怕……”一位丞相欲言又止。
“是啊,皇上,再加上成王爷已越狱至江南,三皇子又发生不幸,若是再不立储,恐朝中人心不稳,易生变故啊!”另一位丞相也大胆进言道。
“请圣上早做裁度。”其余在场诸臣也同声附和道。
仁宗闭了眼,他心下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况且自己的身子也不争气,在现下因成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