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话还未完,莫宁已经滑上手机盖,深怕错过一秒就会发生什么意外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正了正身,抬头时不小心触到前台小姐还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后者干脆大方的朝莫宁笑了笑。莫宁却没办法回她一个同样礼貌的笑容。
又拎着外卖袋回家。
特意让出租车司机在小区外停的车,为的就是想理一理自己的思绪。莫宁现在是真信了周一诺的话,恋爱确实能够让人高倍的变得不像自己,喜怒不由己,言也不由衷,会特别特别在意他的想法看法,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哪怕是一个不经意的表情也能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周一诺的悲剧早早的告诉了她,不要太早把自己的心交给他,除非他把自己的先交给你。这样的心理防线让她一度对男人防心甚重,过去的几年里,几乎无人走近她的心里。她可以对任何在乎她的男人毫不在乎。
直到顾准这个例外出现。原来爱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就吞噬了一个人所有的矜持。
夜里有风,她走得很慢。不断踩着自己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她想着,或许自己该改变改变。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回到最初的样子。那样,她就不会有这么诸多的愁肠,不会有这么多奇怪而又脆弱的期待,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走过了一段,又倒回头再走一遍。手抻进大衣口袋里,拎着外卖袋让她觉得累赘,可是,即便眼前两步的距离内有个垃圾桶,她也舍不得扔,也就一直这么拎着。
夜更黑了,湿气也渐渐重了起来,心绪也在这样的环境里慢慢平静下来,她这才迈步朝小区的方向走去。就在楼下,车停的声音重重刺激了她的耳膜,紧接着,强烈的车灯照在她的侧脸上,她伸手挡眼睛,只是强光下熟悉的车前身,就叫她那颗刚平缓的心又瞬间激荡起来。
她愣在那里,直到顾准从车上走下来。他也正由远及近的打量她,目光逡巡到她手里的外卖袋上,视线定格了好一会儿,他再抬头时,眼里有意味不明的东西流过。莫宁拙劣的说:“我下楼来扔垃圾。”
顾准嘴角一弯,抬起手,温柔的抚在她脸上,皱眉道:“很凉。”
“夜里风大。”
“范秘书刚才打电话给我,她看见你从公司离开。”顾准不咸不淡的说。
莫宁尴尬的从他手里移开,闷闷道:“没错,我刚去你们公司找你了。”又突然抬起头朝眼前挺拔的男人笑了笑:“真遗憾,你不在。”
顾准低头看她,她的脸色在车灯照耀下显得有些白,偏偏笑容还很倔强。眉峰轻蹙,他小小的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她。
外卖袋子落在了地上。
突来的温暖侵袭了莫宁,她忍不住鼻子发酸,就这么回抱上他,试图通过在他身上蹭鼻子来缓解那股酸意。
“对我坦白有那么难吗?”
莫宁哼了哼:“这话一字不动还给你。”
“在外面走了很久?”
“很久,很冷。”
“这样会好一些吗?”
莫宁闭上眼,承受着他慢慢加重的力量,笑道:“嗯,很好,很暖。”很踏实,很安心,很舒服……这一刻,她猛然想起周一诺留给她的话,爱情里的喜怒哀乐旁观者是道不清的,人和人差别太大,恋爱并没有可以直接共享的经验。
她一下就推翻了自己刚才一个人时归纳出来的想法,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不管前面是伤是痛,是悲是喜,她都要走下去。
顾准走后的第三天就是中秋节。前两天晚上莫先生和莫太太都纷纷打来过贺电,原本是想劝莫宁回去,因为她要做一个专题,二老也就没有勉强。不过,当中秋节一大早,她揉着惺忪睡眼打开房门,看到自己的父母正站在门外的时候,她差点怀疑自己也许正在做梦。
莫先生背着手,一本正经的样子,莫太太就在他身后嗔道:“这死作的男人!”
莫宁还是没反应过来,扯着莫太太的胳膊说:“妈,你……你们……”
莫太太捏了一把她的脸,慈爱的说:“宝贝!我真是妈妈,这真是爸爸!”
莫先生已经一个人走进了客厅,四处打量着。
“是我吵你爸爸要来的,他本来也想来,临时还接了些事情。待会儿跟你说,我们就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菜,中午做几个你爱吃的菜!”边说着,莫太太已经走进厨房,末了,还探出头说:“宁宝贝!你要是困,就再去睡会儿吧!厨房交给我和你爸了,我买了鸡翅,让他全都做给你吃!”
莫宁整颗心都暖融了。理了理头发,她走向莫先生那一边,把摊在沙发上的书移到一个角落,她说:“我这里可只有铁观音,爸,你不嫌弃吧?”
莫先生已经参观完她的房子,颇为鄙夷的说:“这房子小成这样,住的习惯?”也不怨莫先生这么说,莫宁家的房子也是三层小别墅性质的,她上大学之前还和父母一起住在校职工宿舍,后来,莫先生不知从哪儿置了块地,又找熟人盖了套房子,家里很宽敞,还有个搭了葡萄架的小院子。莫宁有间属于自己的大房间,大三暑假的时候,莫先生又弄了条萨摩。莫宁和那狗相处的时间不长,对它也无甚感情,莫先生和莫太太却宝贝极了那条狗。是真把那狗当儿子养,到哪儿都带着。
“还能嫌弃你?”莫先生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道,“过来,让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