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帽子胡同叫火把照的通红,连映的人脸都是红通通。
“各位高邻,自古是没有未婚夫卖未婚妻之事,但王九娘不一样,许夫人将王九娘领回家里,王九娘九岁,正官儿一岁,直到去年许夫人病故,王九娘三人才搬出许家,王九娘等于是许家养大的,她欠着许家的大恩,如今,许天龙欠债,拿王九娘抵押,也没什么不可,这字据如何做数不得。”那萧平道,他既然敢接这字据自也不能太落人口实,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
就算今日有王成和辛豹出面,但一个忘恩负义的罪名罩来,也不怕她王九娘不从。
“不错,许夫人于我家九娘小姐和正官儿公子有恩,但我家小姐九岁到许家,十二岁时许夫人得痨病,病卧在床,而许公子却迷上赌博,整日里在赌场厮混,家里一切生计都由我家小姐操持,也是我家小姐侍候许夫人于病床前,五年如一日,未曾有丝毫懈怠,去年,夫人病故,便是许夫人身故之事也多是由我家小姐操持,并为许夫人守了九个月的孝,五年的侍奉汤药,最后送终守孝。如此,便是那养育之恩,也足以偿还。”这时,一边的二妪愤而上前道。
众人一听,都不由唏嘘。
“这恩义偿不偿还可不是由你一个老婆子说的算的,王九娘欠着许家养育之恩是事实,今日她若不从,便是忘恩负义。”萧平道。
“这恩义偿不偿还不能由一个老婆婆说了算,但也不是能由一个大场头说的算,我曾闻阴司有功德薄,谁欠谁的恩,谁欠谁的债都一一分明。”这时,阿黛突然站了出来。
人间感兴天意,阴司亦能感应人意。
阴司城隍坐前,两鬼差在记功德薄。
“王九娘以五年时间精心侍候许姚氏于病床前,并送终守孝,已抵许姚氏收养之恩。因果已了,恩债两消,互不相欠。”
“哈。那姑娘就请来阴司功德薄一查。”那萧平听得阿黛的话,便乐了,阴司的功德薄,这凡人如何查得了。
“唐时,魏征梦中斩龙王,宋时,有包青天日审阳夜审阴。所以,这功德薄也是可以查一查的嘛。”阿黛道。
听阿黛这话。一众邻里都兴奋了起来。
王九娘请神已是神异之事,如今竟还要查看阴司功德薄,这又是一件神异之事。
便是那萧平这时也有些皱眉,王九娘能请神。说不得她还真有什么手段。于是立刻道:“这事情王九娘是事主,她查不算。”
“并不需要九娘查。”阿黛说着,却又冲着看热闹的邻里道:“查看功德薄,非得有那正直高义之士不可,还请众高邻推出一公认的正直高士,查看功德薄。”阿黛冲着众人拱手道。
“前街的退下来的宋老司狱,最是正直,可请他来。”这时人群里便有人道。
宋老司狱,已不知其名。人皆以老司狱称呼,退下来前曾是衙门司狱。
他的传闻甚多,当年。有一外地犯人病死狱中,曾写了一封信交给宋司狱,请宋司狱转交家人。
然而那犯人的家人其时已不知流落何方,宋司狱辗转打听两年,方寻到那犯人的家人。
其家人收到信时,才发现信里面有一张500两的银票。
另又有一犯人。蒙冤下狱,宋司狱闻其冤情。代为诉讼,三年平冤。
如此种种,宋司狱实是一个传奇。
对于宋司狱,萧平自也同意,只要不是王九娘就成。
没一会儿,头发已经全白的老司狱就被人请来了。
“阴司为泉下,还请哪位取一木盆来。”阿黛又冲着众人道,立刻的,有那爱看热闹的便回家取了一只木盆。
“再装满清水。”阿黛又道。
那萧平怕别人做手段,便亲近从井里打了清水倒入盆中。
此时,雨已停了多时,一轮月亮现于空中,月影正好投入盆中。
宋老司狱坐在一边,只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而就在老司狱睡着的同时,只见那木盆的水荡起一阵微微的涟漪,随后便现出城中城隍庙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