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二公子果然通透了。”这时聂大人却是抚须长笑。随后又一脸严肃:“传圣上口谕:黑龙鱼不过是上天赐给下民的一种食物,不可牵强附会说什么祥瑞……今后但凡谁再借用祥瑞来攻奸,必严惩。”
最后一句,实是严厉致极。
阿黛在外面听到这个,就明白了,那些以黑龙鱼为由告公主亵渎“祥瑞”的人怕是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些人,看似这个借口用的很好,但实则蠢极了,“祥瑞”在古代乃国之器,岂能随意被人用来做攻击别人的借口。
更何况,一件东西是不是祥瑞,那岂能由着别人说算就算的,那得皇帝认可了才算哪。
而现在的情形,皇帝还没认可,你们就用这祥瑞来攻击公主。
皇帝也有物伤其类之心,今日大家可以借祥瑞攻击公主,焉知明白是否会借祥瑞来攻击他这皇上。
毕竟如今,朝野许多人对皇帝是有许多意见的,尤其赵拓事件后,骂昏君的不在少数,皇帝自然首先要杜绝这种情形。
所以,别看这回,皇帝借聂大人之口敲打公主,实则却也是敲打朝中一些官员,祥瑞的借口不是能随便用的。
再想着赵昱这个理论,祥瑞就是用来吃的,到时皇帝把这个理论一放出来,怕是朝中一些人要傻眼了,毕竟有五谷的定论,你否认都否认不了。
总之,这口谕一出,公主府这段时间的纷乱也终算是拔云见日了。
不过这一回,公主府的损失着实不小,如今公主府也就只剩几间铺面,还有几个维持着体面的田庄,府里一应开消均消减大半,最多也就跟一个平常的富户一样。
好在大家都平安,也算是花钱消灾。
有了这一岔,再加上公主也叫过屈了,最后圆满收尾。
于是,随着钦差的露面,不管是学子上书事件,还是同文书院的谣言,又或者是公主府的动荡,一切一切都复归了平静。
炎热的长夏终迎来一股清凉,钱塘的人言虽然热闹,但之前的那种让人不舒服的锐气和浮燥已经消失了。
夏日炎炎,闲坐喝茶聊天。也是一种闲情逸致。
傍晚,王继善回到家里,他刚从于老先生家出来,为的自然是王成赢的那笔钱的问题。
顺风赌场虽然不想干休。但一个赌场私自以书院学子,以书院月考开盘口,这岂不是有辱斯文,听说上午书院的局一散了后,沈教谕就拜访了翁老爷子。
事后就听说翁大公子被禁足的事了。
所以,这事情翁家不干休也得干休了。
但这样一笔银子是颇受争议的,不妥当处置说不得也是祸。所以,中午一吃过饭,王继善就找上了于老先生,说的就是这笔钱的问题。
王家的小院子里。青石井台,点点斑颇,井壁的青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边梅树的树荫下一片阴凉,隔壁宁母养的一只猫阿黄就卧趴在树荫下的洗衣台上。半眯着眼,很优雅的甩着尾巴,那神情实在是比人还惬意。
刘氏坐在树荫下正缝着小儿的尿片,王靛则扶着孟氏在院子的阴凉处走来走去,快要生了,多走走有利于生产。。
阿黛则坐在楼梯档上,翻着那本太素秘法。
虽说这是一本医相书。但重点也还在个医上,尤其是里面的要健歌,读来朗郎上口,细品更是别有天地,比如里面提到张仲景伤寒论,里面论太阳经引起的发热恶寒。里面更是要分有汗无汗。
有汗恶寒宜桂枝,无汗恶寒用麻黄等等。
所谓书读百遍,其意自现,整部要健歌,真细究起来里面的医道想当的深远。
而王成则在厨房一角劈柴。
此时。几人看王爹回来,刘氏起身拿了汗巾给王爹擦汗,边擦边问:“怎么问?”
“于老先生当然支持,他还说最好挂靠在同文书院名下,我打算明天再找沈大人说说。”王爹说着,又冲着王成道:“阿成,这钱是你赢来的,爹做这样的主,还得你看看同不同意?”
“爹,这钱虽是我赢来的,但其实是阿黛的主意,这事阿黛说了算。”王成倒是不居功,这厮其实有些不拿钱当回事。终归来说还是发家太具传奇性,太容易了。
“我哪里懂这些,这事自然是爹拿主意。”阿黛笑眯眯的道。
“那行,爹就拿主意了,等私塾办好,爹就辞了这个训导,去管理私塾。”
这回学子上书的处罚下来,他和安修之今年没有参加乡试的资格,而当初他进书院做训导,最主要是方便他在书院读书,而今又传来那些谣言,虽然谣言已经平息,但王爹这样的性子,再加上身上还背着处罚自不好再留在书院做训导。
而下一届还要再等三年,王继善也是晓得自己的本事的,他是书读的扎实,但要论天份,别说安修之之流,就算是如今衙门里的天文生高百寿一流,他也不见得强上多少。
那高百寿跟王继善本是同窗,还有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