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寺中遇刺之后,太后的身子骨就一直不好。
虞楚楚以楚逾的身份进宫了几次,替她诊脉针灸。
太后对她的医术赞不绝口,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楚郎中是晋王的人,性子古怪,唯独对晋王一人忠心耿耿。
且晋王的身体也不好,即便是太后,想到他那一身伤从何而来,就算是再想从他身边要人也是开不了口的。
至于“手术”一事,虞楚楚不知道萧君亦是怎么与太后提的,总归虞楚楚相信他会有一个妥帖的说法,但后续就是太后她老人家一直在考虑,也没个结果。
不过没结果也挺好的,她正好乐得清闲。
而在她给太后调理身子的这段时间,萧君亦居然真的把齐善叫来帮忙了。
毕竟太后的凤体事关重大,自然不可能只有虞楚楚一个人照顾的。
虞楚楚这几日便时常见到齐善,当两人讨论起“手术”之事,齐善总是会露出惊骇的表情。
之后便是日日拿着宣纸和狼毫过来,甚至不觉得自己更为年长,向一个毛头小子讨教有什么丢人的。
虞楚楚在她的身上隐隐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满腔热血,励志要为医学事业作出一番贡献,时不时在心里感慨自己果然是年纪大了,不必小年轻抗造了。
难得有个这么好学又有天赋的后背,虞楚楚恨不得撸起袖子,要把后世的医学知识全都分享给他,让他代替自己去悬壶济世,这样她就放心躺平了。
两人在王府谈及太后病症,一聊便是半个时辰,全程常殷都在她身侧,偶尔萧君亦也会在一旁听两句。
他在的时候,齐善就一整个拘谨不已,手脚不知道往哪放,好在但多数时候他都在书房里。
齐善走前,突然扑通一声在虞楚楚的面前跪下。
“若楚郎中不嫌弃,善愿拜您为师,师傅在上,徒弟给您敬酒,今日拜在师傅门下,学得医术,将来必为师父您扬名立万,不往师父您一番教诲。”
虞楚楚甚至没来得及阻止,眼前的人就已经哐哐三个响头。
虞楚楚都被他给吓住了,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可齐善却说要的要的。
翌日,他竟是亲自送来了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
虞楚楚看着这一大盒,愣了愣,她知道这个,这被称为“束脩六礼”,算是拜师礼,这个流程虽然在虞楚楚的再三推拒下不太正规,但最后也算成了一般,她莫名其妙地成了齐善半个师父。
虞楚楚怔忡道:“太客气了……”
“是学生该做的!”虞楚楚看着他这副憨憨傻傻的样子,莫名想笑。
他后头又去同萧君亦拜别了才离开,齐善走之后,萧君亦看着这桌子上的礼品,眸色淡淡,让常殷把东西拿去丢了。
虞楚楚的嘴角抽了抽,下意识道:“不太好吧,我徒弟给我的。”
萧君亦的目光却很深邃道:“太后之事,太医说得上话,你教她些便罢了,这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拜师,本王也可视而不见,但男女间收礼可是私相授受,不许收。”
虞楚楚撇了撇嘴道:“那好吧。”虞楚楚觉得他做事总有他的道理,没有多想。
萧君亦突然道:“你想要什么,王府都可以给你。”
虞楚楚双手捧着脸点了点头,态度主打一个敷衍,显然走神去分析方才和齐善说到一半的病症去了。
萧君亦淡淡地看着她,直到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后,她才揉了揉肚子,扭头目光发亮地看着他道:“王爷,饿了,有吃的吗?”
萧君亦一叹,除了在她肚子饿时,其他时候可少见这么乖巧的样子。
又能怎么办?萧君亦只能起身道:“走罢,厨房已经备好了吃食。”
虞楚楚高兴了,对其他事情也就不大在意了,乐呵呵地上前挽着萧君亦的手一起用膳去了。
她虽然也是爱钱的,但是更多的时候吃饱喝足就够了。
萧君亦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心中的那抹见到她与其他男子侃侃而谈,以及那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生出的阴郁渐渐消去。
虞楚楚吃饱喝足以后,她又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坐下来后,和萧君亦也说了一遍太后的病情,以及手术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