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男抬起头仰视着眼前高达九层的庞大建筑物,有些回不过神来。在月光的映衬下整座白玉石般的楼体泛着妖魅的银光。地牢,这就是玄宫的地牢?!
地牢分成两个区域:一到五层的确是实质意义上的牢房,里面摆满了各种不人道的刑具和大大下小规格不一的暗房;而从六层开始往上与其说是囚室不如说是玄皇的禁忌乐园更贴切些。华丽的装潢,精美的摆设无一不张显着玄宫的奢华,而一向喜爱美丽事物的随君更是将抓获来的俘虏中长相上等的男人挑出安置在这地牢的上半区,供自己玩乐消遣。
正当宠的武男理所当然的被守卫们请到了地牢的顶层。看着负责监管他的守卫恭敬的向自己弯腰告退,武男实在是很想笑: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个犯人吧,用得着这么礼遇吗?玄宫看守的素质是不是好得过分了些。
武男所不知的是,那些平日里残虐狂暴的地牢守卫一来是受了白总管的警告不许失礼于他;二来是他本身的王者气质也叫他们有些忌惮。要是换了其他的男宠或者俘虏进来哪个不是先被他们凌辱肆虐一番的,怎能这样好生安稳的活着。
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武男再一次确定他没找错金主。那孩子真的是钱多到没地方花了,竟盖了一座这么豪华的地牢。刨光的技术连现代都自叹不如的花岗岩地面铺着厚厚得波斯长毛地毯踩上去非常温暖,屋子的每个角落都摆放着一颗足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用以照明,青纱漫漫,香熏撩撩。
舒服的喘口气踢去皮靴翻身躺下,武男扯过白虎皮制成的被子遮在身上,想着白日随君的种种,笑出声来:真是个可爱的孩子,竟然为了块红枣糕和菊争得面红耳赤。
而当玄皇随君蹑手蹑脚的闪进武男所在的九层时就看见在床上睡得甚是甜美的男人。足不沾地的飘过去,抬脚就想踹醒他:凭什么这男人总能睡得这么安生,枉自己一路狂飙过来。
可最终随君也只是不满得咬咬下唇,脱去全身的衣物,黑着俏脸拉开白虎皮钻了进去。背对着武男的随君努力挤出一块容得下自己的地方,将人家的手臂拽过去环在自己腰间,又往背后蹭了蹭整个人窝在男人怀里,这才满意得闭眼睡去。
也许是他睡得太甜了,以至于没看见原本应是熟睡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睁开锐利得眼睛凝视着他,嘴边一抹玩味的笑。
武男再次醒来时已是笠日晌午,刺眼的阳光打断了他的好眠。深邃的黑眸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听雨轩,而在他身边睡了一整夜的人也早已不知去向。可生性平淡喜欢随遇而安的他却并不在意这些微妙的细节。
“狐狸精,你给我出来,出来!”起身将白纱帐放下,昨夜折腾到天亮才踏实下来得武男想继续会他的周公却被屋外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嚣阻扰:“出来啊,你以为躲在里头本少爷就不敢拿你怎样了吗,狐狸精……”
狐狸精?!是在叫他吗?本不想去理会的武男却被那句称呼勾起了兴趣:自己活了二十五年还没被谁叫过狐狸精的,真是稀奇!
“我告诉你,别以为主子现在宠你……”喊到口干却仍不见有人出来的南宫敖气得正要跳脚时便见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自听雨轩里被推门而出。一时间所有的话好象都哽在了嗓子眼里,张着嘴呆瞪着男人咽咽口水:这就是那只迷惑了主子的狐狸精吗?!好……好大的一只哦!
武男审视着面前有着一双大眼的男人,觉得他好象自家的小掌堂。好感顿生的走近南宫敖,无预警得摸摸他的脑袋温和的询问:“你找我吗?”
冰冷的声调叫南宫敖浑身一抖,下意识的躲开,空翻落在离武男十步开外的地方:这……这家伙身上有着和生气时的主子同样的气息,叫他忍不住颤抖。
不敢接近武男的敖只能站在一旁不甘得怒瞪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主子竟会喜欢这种大家伙。
随君的众多男宠,或是自愿或是买卖或是逼迫加入男宠之列却最终都在他甜美的外貌和强悍的气势下归顺。南宫敖,本是武林南宫世家的继承人。原是五年前随一干江湖豪杰上玄宫挑战玄皇的,却被年仅十五岁的随君打得遍体粼伤后甘愿臣服于他,归入玄宫男宠之一。从此江湖上就再也没出现过南宫少主敖的踪迹。
南宫敖排行第七,服侍玄皇也有五年之久,主子喜新厌旧的个性早就了如指掌也明白要想得到长久的宠爱就要安份的等待。所以对于每每新加入的男宠,不论是南宫敖还是其他人都学会了不去嫉恨,基本上他们也不屑去嫉恨。就算被同性的主人眷养着可他们依旧是男人,有着男性的傲慢更不想在心慕之人面前露出嫉妒的嘴脸。更何况主子一向只对新发现的玩具专宠十天,十天后要是仍能叫他满意的才会收进宫内,其他的男子则被丢弃或者直接送进地牢里任其自生自灭。也正因为如此,这群个个身怀武艺,桀骜不驯的男宠一直以来才相安无事到现在。可武男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主子为他破例太多次了,多到足以引起众人的杀意。
听到这新男宠竟然能毫发无伤的从地牢里放出来,本就性如烈火的南宫敖再也坐不住了,算准主子此刻应是在处理宫务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个男宠住处时才杀过来,打算会一会那媚惑主人的狐狸精,给他个下马威。不成想这狐狸精长得太震撼,他竟不知要如何是好:要不要打?输了很丢脸耶,会被笑死。不打不是更现眼,说好是来挑衅的……
看着一对大眼不停得转动的南宫敖,武男只觉得这玄宫实在是奇怪,竟是些古古怪怪的人。
“敖,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又是一个平和的男音传来,各自思索的二人同时顺着声音望去却见平静无波的湖面上竟矗立着一绿衣少年,面无表情:“私闯听雨轩,主子怪罪下来有你受的。”
“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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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一见来人,南宫敖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怎么好死不死的叫自个儿撞到欢喜,整个玄宫最叫他惧怕的除了主子就数这家伙。真是出门忘了看黄历,背啊!
”你少拿主子压我,”哼,输人不输阵,就算面前的是最受宠爱的欢喜也一样。南宫敖梗梗僵硬的脖子俊秀的脸努力挤出一丝当年少主敖的骄傲:”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无视主子的禁令,寻来这里了吗?”
”我并没有塌上听雨轩的范围。”轻盈的踩踩水面,跳跃着落在离武男和南宫敖更近些的湖面上,死气沉沉的语调听得南宫敖直起鸡皮疙瘩:”而且,我刚才看到伏灵的影子了,想必主子很快会过来,你不逃吗?”
伏灵是玄皇随君驯养的一只极具灵性的猎鹰,整日里在玄宫上空盘旋,自从武男住进听雨轩后随君便命它负责戒备听雨轩,有任何风吹草动伏灵都会在第一时间里通知它的主人。相当的可靠。
”可恶的臭鸟!”南宫敖知道自己擅闯听雨轩的事只怕是瞒不住了,那只只会通风报信的笨鸟此刻一定兴高采烈的飞去向主子讨赏了,而随君也一定正在往这里赶过来:臭鸟,烂鸟,笨蛋鸟,总有一天他南宫敖要把它抓来烤着吃。
”哼,”又是气势十足的重重一哼,纵然千百个不愿意可也只有先溜为妙的南宫敖脚下几个起落,再回眸已站在岸边向着武男咬牙切齿的撂下狠话:”你别太得意,下次我一定讨回今日之耻。”
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吗?看着已消失的南宫敖,武男有些莫名其妙的皱眉,暗自检讨着方才可有何失言之处。
欢喜就那样一直安稳得立在水面上打量着眼前这张狂的男人,眼里竟是不解:主人喜欢他哪里?强悍的外表吗,他承认这男人的确叫人心折,可敏锐的主子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还没发现他并不象外在所展现的那般。无须动手,功力深厚的自己也可察觉出他并无半分内力,何况是更胜一筹的玄皇。
”有事?”来到古代后武男就经常会受到来自各色人物的夹带着各样情感的关注,而早已身经百战的他已然习惯成自然,视若无睹了。
诡异的金光一闪而过。欢喜只感到心好象顺间麻痹了般忙移开自己与他对视的眼,本是毫无表情的面容竟狰狞起来:”伪善的人!”
伪善吗?!苦笑着转身走回屋内,不用想也知道这少年八成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说不见就不见了。索性不去理会的武男只是无奈得感叹自己的好人缘算是到头了,光是这一会子工夫就一下狐狸精一下伪善的。
虽是这样解嘲着可从来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他更懒得去争辩,所以就随它去吧。不管是在属于自己的年代里,还是在这遥远的时空中,深知自己身无长才的武男活得分外洒脱。哪怕被人讥笑为小白脸、吃软饭,依旧只是自我的活着。现代的同行曾说他比外表更孤高的是心,处在最肮脏的底层却拥有一颗过分光明的心。虽然温柔却也残酷。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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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抽出置于腰间的翡翠玉笛握在手中伸平,不多时一只长满深棕色羽毛,有着闪闪发光的金色瞳孔的猎鹰便静悄悄的立在那里。乖巧得扑扑巨大的翅膀,仿佛不似一只凶猛的鹰却到有几分家雀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