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皱了皱眉,看这人的打扮应该是武当弟子,可自己不是被逐出山门了吗?怎么身边会出现武当弟子?而且,观他的样子应该不是押解自己下山而是护送自己去什么地方的,为什么?
似是看出了宋青书的疑惑,小童笑了笑开口道,“我叫水泉,是你四师叔门下的弟子,师父吩咐我将你先行运下山,再找个好一点的地方住下来,还说,一切等太师父回山了再做定论。”
等太师父回山?茫茫然眨了下眼睛,现在自己被武当逐出山门的贴子应该已经发满天下了吧?一切已成事实,就算太师父回来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多一人心伤罢了。
就像在意着他超过了自己的俞岱岩,还不是……想到灵魂飞离身体时看到的那一幕,心渐渐揪了起来。
他……还好吗?吐了那么多血,他的身体受不受得了?那家伙腿疾才刚好,可别又落下别的什么毛病,俞岱岩……默默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突然间有些恨,恨宋远桥的不讲情理,恨莫声谷的犹豫不决,也恨自己,为什么要去后山,如果昨晚自己在醒过来之后老老实实待在俞岱岩身边,是不是就没了这场灾难?哪怕在俞岱岩醒过来之后,与他再发生点什么,此时想来,也是甘愿的了。
“宋师兄?你怎么了?”脸色好白,那眼神……他看不明白。
“没怎么。”朝正担心望过来的人笑笑,垂下的眼帘里闪过了一道幽光。
他要离开,一个人离开,此时此刻让他待在有武当派人存在的地方,会让他回忆起很多不好的东西,动了动身子,肩膀、后背、腰部、屁股,竟是无一处完好,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人连抬一下手指都不能,转头再看看一脸着急的小童,白天自己挨打的时候,这个小童也在广场吧?他会怎么想?他又是怎么看待自己这个‘武当叛徒’的?闭上眼睛,不想再想,想多了只会自己找罪受。
所以,离开吧,最起码在自己狼狈若此的时候,离开这些熟悉的视线,一切,等他养好了伤能潇洒的站到别人面前时,再说!“水泉。”
“宋师兄有什么吩咐?”歪着头看向神色淡淡的少年,印象里这位师兄总是风采夺目的,如今落的这般下场,怎能不令人惋惜?
“我想方便一下,你可以……扶我起来吗?”轻轻挑开眼帘,波澜不惊的眼眸定定看着对面的人。
“啊?这个……师兄伤的太重了,要不水泉帮你吧,好不好?”眼神瞄了瞄宋青书只盖了一层薄被单的后背,随便乱动会扯开伤口的,那会很痛很痛。
“不过是受了点小伤,又不是成了废人了,难道我自己还不能解决了吗!”唇角溢出抹薄凉的笑,边说着,宋青书边试图自己爬起来。
“别别别,水泉听你的,全都听你的还不行吗?”见宋青书坚持如此,拗不过他的水泉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暗叹着拿过放置在一旁的衣服轻轻披在宋青书的身上,再小心翼翼将盖在宋青书身上的被单绕过前胸打个结,谨慎固定好免得受风,然后扶起每动一点就会皱一下眉峰的人慢慢坐起来,才不过几个动作,已经让水泉出了一身的热汗。
“先让我歇一歇。”手扶着木板,坐在车辕上的宋青书脸色越发苍白,一滴滴细汗布满了额角,脆弱的似是一阵风就能吹走般。
“要不师兄歇够了就在这方便吧,水泉去林子里躲一会,等师兄好了再叫我如何?”实在不敢再挪动宋师兄了,这要是又昏过去可怎么是好。
“嗯,也好,你去吧。”轻轻点头,他原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那我走了,宋师兄自己要小心点。”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水泉迈步走向林子,当真是一步三回头啊。
半眯着眼睛看着水泉一步步走进小树林,直到那人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宋青书才一整萎靡的神色摇晃着走下马车,喘气,每走一步都会扯动背后的伤口,感觉湿湿的触感正一点点加深,心中知道伤口怕是已经被挣开了。
不想再浪费时间,反正流这么点血也死不了人,走前几步快速解开绑在马身上的束缚,忍着痛跃坐到马背上,然后扬手就是重重一鞭,‘驾’少了牵绊的马儿扬蹄飞奔,吃痛的嘶鸣声在夜色里悠扬回荡。
“宋师兄!”等水泉由林子里追出来时,眼睛里只剩下了一点点黑影,不由急得在原地转圈圈,他只是个才刚刚入门没多久的弟子,一点皮毛的轻功又哪里追得上飞奔的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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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静园
“让开!”冷冷看着挡在身前的人,俞岱岩握住长剑的手紧了又紧,是他们,将青书逼到了死地,想到放在心尖上的人此时正不知是死是活,他就愤愤的想杀人!
“三师弟,你腿伤才刚好,白天吐血的郁结并没有完全散去,我不能放你在这个时候离开武当。”沙哑着嗓子一字一句说着,他是武当的掌门,他是众人的师兄,他要承担起所有的义务和责任,所以再痛再难他也要挺下去,而面对俞岱岩控诉的目光,他只能忍。
“不要跟我提腿疾!”如果不是腿伤突然好了,如果不是自己喜不自胜的跑去找宋远桥,如果不是想尽快见到青书问问清楚,他们就不会一起看到青书和莫声谷在水中纠缠,自然也不会逼得青书被狠心的父亲逐出门墙。
青书……又是伤心又是伤身的你,此时在哪里?可是被你的父亲遣下了山?你的伤呢?他有派人给你上药吗?你……等我,师叔这就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