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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没有寿命这个概念,而一千是他是知道的最大的数字,于是理所应当的,他觉得一千年就是永远。
其实他早就忘了“一千年”的由来,若不是穆斯年偶然间跟他提起过,连他自己也会疑惑,为什么别人都是一百年,就他的记忆里是一千年。
这会儿记忆重现,夏余意突然很想回到六岁那会儿,然后好好教训当时的他不能乱说话。
“哥哥。。。。。。”夏余意闭了闭眼,企图唤起哥哥的同情心。
“你是想耍赖么?”穆斯年边给他搭衣服边问他。
他的语气淡淡的,夏余意却莫名缩了缩脖子,觉着身后凉飕飕的,下一秒,穆斯年便递给他一件小立领的白色内衫,接着给了他一件深V领粗棒针织米色毛衣,最后递给他一件正红色大衣。
夏余意一一接住,却没细看,反倒将衣物胡乱搁到一旁,怄气道:“哥哥,你根本就是故意的,知道夜深我看不下那种读物,偏要让我看,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上军校。”
穆斯年在他床前站定,垂眸看他。他盘腿坐于被褥间,半只肩膀盖着,半只肩膀露在被褥外,头发未来得及打理,显得有些乱,眼底略带一层刚睡醒的雾气,说这话时,便显得格外委屈。
“你也是故意的。”穆斯年顿了下,“故意不说实话。”
“。。。。。。”夏余意咬了咬下唇,嘟囔道:“还不是不想与你分开。”
穆斯年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依旧板着脸道:“半年不长,夏余意,你不能仅仅因为半年便胡乱决定自己来日要做什么。”
“才不是。”夏余意下意识反驳,语速越来越快:“我想过的,不仅仅是半年,往后还会有很多时间,你训练我便训练,你念书我便念书,你上战场我便上战场,你到哪我——”
“夏余意。”穆斯年打断他,声线很冷,目光定定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里卧一度陷入沉寂。
穆斯年率先将目光撇开,作势要走出去,刚走了半步,他停下来道:“夏余意,没有人值得让你放弃自己真正想要的一切,你只需要做自己,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你是独立的,不是谁的附属,我也只是你的哥哥。。。。。。”
他没继续说下去,房间再次陷入沉寂,夏余意凝睇他的宽大的背,像在思考这句话的准确性。
良久,穆斯年终于又往外卧走去,“换上衣服,待会去庙会,我在外边等你。”
谁料到他都走到门口了,身后突然传来夏余意闷闷的声音:“不穿红色的。”
穆斯年打开门没立马出去,而是道:“今年统一正红色,我也会穿。”
夏余意没回话,但当穆斯年以为他妥协了阖上门时,他突然提高音量怄气道:“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