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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余意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虾要原味儿的才好吃。”
穆夫人一听乐了,“好的呀,年年有当哥哥的样儿,乖乖小时候没被白占便宜的呀。”
“什么占便宜?”夏余意停下咀嚼的动作问。
“对哦,乖乖还未听说过这件事儿是伐?”穆夫人凑过去问夏夫人。
夏夫人想了想,点了点头,“没跟衣衣提过。”
夏余意更好奇了,将口中含着的虾肉吞了下去,连筷子都放下了,“到底是什么啊?”
“哎呦,这可是件大事儿!”穆夫人卖关子道。
穆夫人半天不说,夏余意着急了,凑近正在剥虾的穆斯年问:“哥哥你知道是什么事儿么?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
穆斯年将虾丢到他碗里,面无表情道:“不知道。”
“你可别问他了。”穆夫人拿帕子擦了擦手,也不准备继续吃了,一副要长谈的模样,“就算你斯年哥哥记得啊,他也不会告诉你的呀。”
“你小时候刚出生那会儿啊,白白粉粉的,眼睛眯成这么小一道缝。”穆夫人捏着两根纤细指尖比划,“那会儿我抱你的时候,只有一小点的呀,眉眼间隐隐可见长大后会有多俊俏。你都不知道的呀,你那时候逢人便笑,讨喜得很,抱给你斯年哥哥看时,你猜怎么着?”
夏余意从未听人说起他刚出生的事儿,听得入迷,脸上挂着淡淡笑意。这会儿问题抛给他,让他想象三岁时候的穆斯年会做什么对他来说有些难,可他又确实想知道。
于是他费了点气力想象,不确定问:“哥哥抱我啦?”
穆夫人噗嗤笑了一声,直道:“你哥哥那时候才三岁的呀,哪能抱得动你?”
夏余意讪讪笑起来,他记得穆斯年多大,却忘了一个三岁的孩童压根抱不起一个婴儿。
在他心中,从有“斯年哥哥”这个概念起,便一直都是穆斯年在护着他,牵着他的手教他走路的穆斯年高大又可靠,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的穆斯年聪明又有耐心,对他所有需求有求必应的穆斯年更是令他忘了,哥哥也有小的时候,也有无法独当一面的时候。
夏余意不禁感慨,他的运气当真一绝棒,自降生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就有一个人一直陪着他长大。
自此他回忆起来,全是关于穆斯年的记忆。
想得正高兴,他的思绪突然被穆夫人的声儿唤了回来。穆夫人缓缓道:“你斯年哥哥呀,见你的第一面啊,两颗眼珠子便直勾勾盯着你,看了好久,突然要把手里那株银边翠给你,还唤了你一声夫人呢。”
“我还真未见他见什么人第一眼便上了心,乖乖你呀,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穆夫人说完,四下都静了下来,夏夫人捂着嘴笑不作声,穆斯年剥虾的动作终是一顿,全然没料到她要提起的是这件事儿。
这事儿他只在五六岁时,大人们开玩笑时听过,此后便记到现在。那时夏余意尚小,坐在他身旁小脚一晃一晃地,咯咯地笑,跟着大人们念了两三句夫人。
穆斯年知道,他是觉着好玩学了两句罢了,长大后便没了记忆。
果然,夏余意呆愣地问:“夫人?”
夏夫人接茬道:“是啊,当时老夫人还跟你斯年哥哥纠正,说你是个男娃娃,将来两人做的是兄弟,可不敢喊夫人。”
穆夫人面向夏夫人道:“要说这事儿也怪我的呀,咱两家多亲呀,当时便跟年年说,若如你夏伯母生的是个男娃娃,你俩往后便是兄弟,如若是个姑娘呀,你俩往后很有可能要结亲的呀。”
夏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怎么能怪你?衣衣没出生前我也是这个意思。”
穆夫人:“说到底还是咱们衣衣随了月华你呀,一出生便是个漂亮娃娃,这才叫年年认错的呀。”
这边两位夫人聊得火热,穆斯年一言不发地继续剥虾,只是动作放缓了很多,似乎有心事。
夏余意算得上是这出乌龙的主人翁,本来应该很有话语权,照他往常的性子,指定得说上几句,可他此刻却显得有些沉默,脑袋空白一片。
他能感觉到,自打“夫人”一词儿出来,他的心跳便好像乱掉了,不清楚是因为激动还是对这个词儿的新鲜感,让他觉得心脏有一处地方麻麻的,于是之后她们说什么,他都没怎么入耳。
“当然啦,这都是小孩子不懂事儿乱喊的嘛,难得这么多年,年年跟还记得占了乖乖便宜似的,当真有个做哥哥的模样。”穆夫人说着刹不住脚,直道:“我倒是要瞧瞧年年往后对他夫人啊,会不会像对我们衣衣这般好。”
夏余意刚夹起的虾突然松了,不轻不重地往摔进瓷碗中,好在虾不重,没闹出什么动静。他倏然扭头去看哥哥,穆斯年却没看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他将下一条剥好的虾放入夏余意碗中后,抬眼淡声道:“母亲。”
听他语气不怎么好,穆夫人不明就里地跟他对视一眼,末了堪堪止住要往外蹦的话,轻咳了两声,欠笑道:“你们瞧瞧,我这高兴得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来来来,吃菜吃菜。”
她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穆斯年这是不喜欢这个话题的意思,于是她便识趣地跳了过去。
穆夫人给穆斯年夹了一大块糖醋鲫鱼肉,接着又给夏余意夹了一大块,顺带给了他一块桂花糕,“来,乖乖,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呀,在伯母这儿便敞开了吃哈,喜欢吃多少便吃多少。”
经过这么一茬,夏余意此刻的状态其实有些差,笑意明显没有方才那般盛,浅浅地笑了下,“谢谢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