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佳却一眼盯住了徐泽霖,心里咒道,真是岂有此理,把人家小女生气哭了还幸灾乐祸地笑,笑笑也就算了,居然笑到现在。纨绔子弟始终是纨绔子弟,他们早已习惯恃强凌弱,仗得父母的势力到处横行霸道,而自己却从无建树,真是一人得道,鸡犬不宁。
龟王九站了起来,吆喝道,美女,光是感谢就不太够意思了,今后来日方长,海涵不海涵,不能光凭一句话呀。他一边说着,一边怒了怒嘴,旁边的小顽主心领神会,转身从包间储物柜里取出一只杯子,斟了半杯酒。
满上,满上。龟王九又吆喝道,小顽主又提起瓶子继续倒酒,将杯面斟得明晃晃的,只要桌子稍稍晃动,杯子里的酒就会漫溢出来。龟王九端起自己的杯子,大尾巴狼似的坏笑着,说,美女,以后经常见面,关照关照。
戴佳也端起酒杯,绽开笑颜,说,理应是我敬你才对,也敬在座各位,以后还请朋友们捧场,多多关照,我先干为敬。她这样一来,不但反客为主,而且堵住其他人起哄敬酒的路,礼节上也全无破绽。
徐泽霖安静地看着,对亦刚亦柔的戴佳充满好奇,但心里又隐隐地有些不痛快———北北说他若想与她交往,起码要等下辈子,他一直心高气傲,目空一切,如今被人贬得这样一文不值,居然毫无抵抗地默认了。他决意不管北北的言论,直接与戴佳接触,他不信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能够有多大能耐。
他正胡思乱想着,周围的少爷们都鼓掌叫好,他回过神来,发现戴佳已经饮完那杯酒,龟王九亲手给她斟上第二杯,戴佳面露难色,一鼓作气地也喝了。龟王九见此情景,憋着气将自己的第二杯灌了下去,酒劲之下更为亢奋,准备继续劝第三杯,当着众人杀她一个下马威。此时徐泽霖开口道,行了,好事成双,两杯差不多了,让她去忙吧。
徐泽霖已经发话,龟王九只得偃旗息鼓,坐了下来。戴佳对徐泽霖微微点头致谢,返身离开。龟王九估摸着她走远之后,不满地问,刚才她居然给我们派那么差劲的服务员来,明显是不给我们面子,罚几杯酒总是应该的吧,你干嘛英雄救美?
我是在救你。
救我?
当然是救你,我可不想在这里吃的第一顿饭就吃人家的下马威,你要是想拼酒的话先来对我下战书,哥哥我舍命陪弟弟。
龟王九撇了撇嘴,不服气地嘀咕道,我拼不过你徐大少爷,难道还拼不过她一个丫头片子么?
徐泽霖哼笑一声,说,上一次我醉得在家呆了两天,就是被她一个人拼倒的,她还大摇大摆地开车把我扔在小区门口。你要是非要和她拼酒,事先约人来抬你,你一百七的体重,我可懒得理你。
龟王九惊诧不已,他怀疑徐泽霖和这小妞有一腿,否则不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他再仔细看着徐泽霖,发现对方绝无玩笑之意,于是庆幸没有当众出丑。徐泽霖是他心目中的肉林大淫虫,酒池小蛟龙,居然公开承认栽在一个丫头片子手中,高大伟岸的酒仙塑像轰然倒地,取而代之的是临家饭店女老板把酒唱大风的飒爽英姿。
结账的时候他们出了一点小问题,但这个小问题是与结账有关的唯一问题,那就是他们一致以为是别人结账,全部没有带钱。他们仔细盘算了一下,认为今天这顿饭局应该是龟王九负责,龟王九原本想打电话喊人送钱来,却发现能送钱过来的人基本都在这里站着了,于是点头哈腰地说,戴老板,咱以后还在这里常驻,下次一起算,好不好?
戴佳双手撑在小蛮腰上,趾高气昂道,不行。
龟王九没了辄,扭头求助,却看见其他人都在悄悄潜逃,只剩下徐泽霖半笑不笑地站在身后。龟王九只得独自承担戴佳的报复,说,你看我们这些人,即使不绝对算是帅哥,好歹也仪表堂堂的吧,怎么看都不像吃霸王餐的人吧?
戴佳凑过来,仔细看着龟王九的脸,看得他心里发毛,这毕竟是他心目中的一代酒神兼债主。她又指了指收银台的银联刷卡机,说,你来看看。
龟王九一头雾水,把脸凑了过去,看了半天,问道,看什么?
没什么,我以为你能把脸当信用卡刷呢。
龟王九听得云里雾里,怎么也跟不上她的语言逻辑,徐泽霖和收银员却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戴佳又说,既然刷不了,那么就算了,下次一起结算吧。她吩咐收银员划价后打九折,让他们在消费单上签字,而后又去厨房忙碌着。
离开饭店后徐泽霖坐在自己的车里发呆,他想到戴佳的每一个细节带着倨傲的俏皮,越想越觉得喜欢得不得了,有一种极其奇妙的东西占据了他———像是一种流质,黏稠温暖,慢慢地渗透进来,将他原本已经僵硬呆板的内心浸泡得酥软柔和,甚至有一丝舒适的轻痒。他就这样坐在车里,透过天窗望着头顶天空渐渐暗下去的白云,傻傻地笑着,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第二十一章 传说中的高风亮节
盏食天开业后的生意还算不错,这得多亏附近餐饮企业多而不精,盏食天才能够这么快就初步立足。荣小白每天的工作都很繁忙,每天都有很多情侣来这里约会进餐,只要有闲暇时间他就以观察这些情侣为乐,他无意中听见一对情侣小声的争吵,蔚为伤神。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听我解释。
女孩捂住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
荣小白听到之后有些忧郁,替这位男同胞忧郁,男人在撒谎的时候会出现前后矛盾的状况,但是女人却可以时时矛盾,处处矛盾,随心所欲地矛盾,这一刻,他看到女孩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是努努附体。
努努并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她知道那个足以引得人神共愤反问句将荣小白伤得内分泌失调,自己心里也不太好受。她从小就有一个习惯,做错了事情先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再爬出来,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如今她仍然沿袭老一套的行事方法,祈祷荣小白贱人多忘事,时间老人早点把金疮药撒在他那颗脆弱的心上。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荣小白一直没有联系她,她决意报复他,也不去联系他。她办理短信呼业务后关掉手机,决定玩一回失踪,猜想下一次开机时必定有无数短信息涌进来,每一条都写着荣小白在某个时刻拨打您的电话。过了一个礼拜,小白还是没有联系她,她终于沮丧起来,觉得不带荣小白这样玩的,一点规矩都不守,从前他都是每天都打电话来朗诵肉麻的情诗。
今天早晨她掐指一算,估摸着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