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那才压制下去的火气再次升腾,“姚嬷嬷,太后究竟是让你来侍奉我,还是来给我添堵?”
姚嬷嬷傲然哼笑,“老奴自然是来侍奉舒小主的,您是宫女出身,自小未能受到良好的教养,关于陈列布置,您没有经验,也是人之常情。老奴在这宫中待了几十年,自然比小主更懂这些,老奴可以慢慢儿教您。”
姚嬷嬷居然说她不懂?想当年云羽也是家境优渥,自小饱读诗书,只是后来出了变故遭了难,这才被迫改名换姓,将自己伪装成穷苦人家的孩子。
姚嬷嬷居然瞧不起她,在这儿阴阳怪气的嘲讽她,云羽为了隐藏身份,不宜在这点小事上与之争执。可姚嬷嬷过度干涉,云羽实在难以忍受,
“嬷嬷吃的油盐比我多,可也不能倚老卖老吧?我才是这撷芳殿的主子,撷芳殿如何布置,应该由我说了算!”
云羽不意拿身份压人,事实上她也不愿意承认这尴尬的身份,可姚嬷嬷此举太过分,她只能摆架子去震慑。
然而姚默默却是一脸不屑,阴声怪气地道:“小主您只是暂住于撷芳殿,您的位分尚未定下,等到您的身份确认,礼部和太后那边给了你位分之后,您再摆谱儿也不迟。”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云羽并非正经妃嫔,没资格做决定。
气急的云羽还想再说,秋鹭却将她给拦住,小声提醒道:
“小主请息怒,这姚嬷嬷是永寿宫的人,咱们得罪不起。您还是先忍一忍吧!等往后有了位分,您再收拾她也不迟。”
云羽不禁在想,如果是素枝在这儿,肯定不会劝她忍让。
素枝平日里话不多,但一遇到事,绝对会站在她这边,替她回怼姚嬷嬷,然而秋鹭却劝她忍让,不让她与姚嬷嬷起冲突。
云羽心下不忿,然而无人帮腔,她一个人孤军奋战,着实艰难。
云羽极力忍耐,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惹是生非,不要给太后挑她刺儿的机会,然而姚嬷嬷并未因她的忍让而收敛,反倒得寸进尺,
“这寝房内的粉帐帘与整个屋子的陈设不搭,还有这桃木剑,铜钱剑又是什么东西?这怎么能挂在小主的寝房之中?赶紧拿下来!”
云羽忍无可忍,她再也咽不下这口恶气,扬声恼嗤,
“我就喜欢粉帐帘,外殿的陈设你多管也就罢了,此处是我的寝房,理应按照我的喜好来布置!我还怀着身孕,你却一再忤逆我的意思,与我作对,万一我胎象不稳,伤及孩子,你担当得起吗?”
气极的云羽拿孩子说事儿,借此震慑姚嬷嬷。
姚嬷嬷浑然不惧,鼻间溢出一声冷哼,“太医尚未确定小主是否怀有身孕,小主可别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给老奴,老奴可担当不起。老奴的职责是悉心照顾小主,为您的衣食住行把关,何错之有?”
“如此强势蛮横的照顾,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姚嬷嬷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晓得的还以为你是才是撷芳殿的主人呢!”
面对舒云羽的奚落,姚嬷嬷浑不自省,下巴高扬,得意一笑,
“不瞒小主说,当年先帝的生母昭慧皇后还住在撷芳殿时,还真就是老奴照顾的,老奴在昭慧皇后跟前侍奉了好几年,是以先帝对老奴也十分敬重。”
先帝敬重她?那她可真是想多了!犹记得先帝提及姚嬷嬷之时,神情晦暗不明,明摆着对她很有意见,
“是吗?原来姚嬷嬷还伺候过昭慧皇后啊!可我怎么听说,昭慧皇后还在世的时候,你就已经到太后跟前侍奉了,这当中又有什么故事呢?我还真是好奇,不如姚嬷嬷为我们讲解一番。”
提及旧事,姚默默的神情明显有些不自在。云羽的直觉告诉她,姚嬷嬷对此很心虚。
云羽将从前在宫中听说的那些闲言碎语拼接起来,她猜测姚嬷嬷曾经肯定做过什么对不住昭慧皇后的事,甚至还背叛过她,悄悄投效了太后,所以她才这么心虚吧?
反正这个姚嬷嬷不把她放在眼里,那云羽也没必要给她面子,就该直接往她肺窝里戳!
姚嬷嬷的眼神明显闪烁,“此乃主子们的安排,我们这些做宫人的没有自主选择的机会。当初你也曾在昭仁殿侍奉过,后来不也被调到宁心殿去了吗?你做了几年的宫女,这事儿你应当比老奴更清楚。”
姚嬷嬷居然敢拿这件事来揶揄她?云羽正待反驳,忽闻门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
“奴才还以为是哪位主子来撷芳殿看望舒小主呢!原来是姚嬷嬷啊!当着舒小主的面,没有任何敬称,就这样你呀我呀的说话,成何体统?姚嬷嬷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能做出此等不合宫规之事?”
云羽循声望去,就见李公公突然出现在门口。
李公公是雍和宫的人,他怎会突然来此?莫不是萧容庆有什么吩咐?那也该晚上再说,怎的大白天的派人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