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有几分心里打鼓,眼睛一直盯着凌雨桐,却不会叫人觉得冒犯。
凌雨桐看了他一眼,没急着说症状,反倒是问:“你们的家族,营生是否与声音有关?”
男子一愣,点头:“是,我们家族以戏曲为生,家中人自小练嗓……”
他本名孟泰,女儿囡囡大名叫孟溪溪,是家族中最核心的一脉。
谁曾想,囡囡自小就……
凌雨桐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
她所感知到的,结合对方给的回应,让她有了答案。
“囡囡练嗓后,是不是出现过声音嘶哑、声音无力的现象,以及,她说话时会不会有长时间的停顿?”
“你要注意,我所说的停顿,是不正常的,在不该断句的地方停顿。”
“她有吗?”
孟泰抿唇,眼中浮现回忆之色。片刻后,他出口的嗓音有些艰涩。
“她……自小就知道家族重担,一直很是勤奋,寡言,说话时,几乎都是单字,从不会像寻常女孩儿一样,叽叽喳喳吵闹……”
“您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
凌雨桐抬眸看他,手上已经自然递给亭越瓶子跟杵。
“你想的没错,我就是那个意思。”
“你族里的人就没有想过,她也许不是因为不想表达,而是……根本表达不出吗?”
“像囡囡这样的年纪,正是对世间万物感到好奇的时候,他们的倾诉欲,和活泼程度是很强烈的。”
孟泰眼角发酸地沉默了。
他眼神颤动,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就在这时,怀中幼小的囡囡睁开眼睛,额头上汗水落下后,她的皮肤看起来像是水蜜桃那样嫩,眼睛虽然不大,却很灵动。
“没……事。”
低缓的嗓音响起,孟泰低头,清楚看见了囡囡说连在一起的字时,那股艰难无力。
他的心像被针尖戳了一样疼。
凌雨桐头也没回,直接对亭越道:“你懂得什么是治嗓子的药吗?”
亭越点点头,他显然是对桌面上铺的药草很熟悉,凌雨桐一问,他立刻就指了出来。
仰着头,眼里仿佛有星星。
凌雨桐轻笑,很难想象,这些关于寻常药草的知识,是她早上临时教给他的。
竟记得这样牢固。
“那便磨一些出来,做成药丸子,越细小越好。”
囡囡,该是吞不下大颗的药丸子的。
安静的氛围中,杵子声有规律的响起,祁宴紧闭的眼悄然睁开。
他一直在内室里呆着,从未远离过。只是因为凌雨桐说过,除非她唤他,他不必在前头出现,没必要。
但更多的理由却是……他信她。
星月阁是她要揽起来的生意,他可以一日在,却不会日日在。他能做的,就是在他在的时候,确保她有应对的能力,若没有,他教她就是。
眼皮一撩,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凌雨桐温婉垂头。
弧度优美的侧脸,弯弯的柳眉,以及她完美的体态。
这一切,都美好的不可思议。
祁宴的心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