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我不确定了。”
凌雨桐一惊,她摇摇头,握住祁老夫人的手,面上迟疑:“我父母……留过话?”
祁老夫人点头:“是,如今我也不瞒你,你父母曾留了话,若到有一日你迷茫不安,可去南疆边际寻药谷,这个玉佩便是信物。”
她从陈旧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古朴色彩的玉佩,那玉佩不像寻常玉石一样剔透,上面的花纹像是两条小蛇痴痴交缠,莫名兼具了大气和诡异之态。
“雨桐,我是希望你能离开的。”
祁老夫人珍而重之地将玉佩搁在她手心,眼底含着深厚的关切。
凌雨桐眼眶有点发涩。
她摇摇头:“可是,我不想走。”
“我知道您对我的殷殷关切,但让我在这个时候走,我做不到。这玉佩指向药谷,那定是有我父母的线索,但您也说了,走的前提是我感到迷茫不安。”
“可我留在祁家,既不迷茫也没有不安,跟你们在一起,我心里踏实得很。”
“求祖母,别赶我走好不好?”
凌雨桐说到后面,眼里已带了泪意。她跪下来,要磕头的时候,被祁老夫人伸手拦住。
“罢了。”
“祖母今日同你说的,本意并不是想赶你走,我是想给你一条可以抽身的退路。你父母他们不是常人,当年必是另有隐情,才会将年幼的你托付到祁家,你……”
“我明白的。”
“我从来没有怪过他们,也从没想过要离开祁家。”
“祖母,你难道不信我们吗?”
“我、大姐、三哥,四弟,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没人欺负得了咱家。”
祁老夫人叹了声:“雨桐,你真的长大了。”
曾几何时,雨桐是最天真懵懂的姑娘,不知何时,也成长为冷静睿智的大家小姐了。
“这些,是祖母的一部分体己,我知你们几个都不容易,拿着。”
凌雨桐推辞不过,只好接着。
祁老夫人推说累了,等房门关上,孔嬷嬷走过来,低声叹道:“您啊,何苦要赶雨桐小姐走呢?”
祁老夫人摆了摆手。
“我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想留下她。”
“这次危机,若不是她跟阿宴配合得天衣无缝,家里的坎没那么容易过去。”
“策儿去了,我甚至生过私心,想将当年的婚约从策儿那里移到泽楷或是阿宴身上。毕竟当初的婚约,只是因为策儿恰好合年龄,才那般定了。”
孔嬷嬷一惊:“那您……”
其实,倒也不是不可以。
三公子跟四公子都是顶好的少年郎,和雨桐小姐若能生情,最终还是一家人,多好。
“我不能太贪心,太自私啊。”
“我仔细想了想,泽楷是注定不走武途的,他以后要做文官,路太难了。而阿宴,他是一定会进军营的,以他那样偏执的性子,刀里来火里去,怕会面临数次生死危机。”
“我舍不得让雨桐受这些。”
“我宁愿让她嫁个寻常人家,做一辈子安逸夫人,别跟这肮脏的官权扯上关系。”
孔嬷嬷听得沉默。
这会儿,祁老夫人的头是真切的有点疼了。
孔嬷嬷凑近给她细细按着,低声道:“其实,您何必忧心这许多呢?”
“若能成了一对有情人,便是前头是千难万险,也愿意一起度过的。”
“奴婢瞧着,雨桐小姐往后定有福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