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去看薛桐的神色,果不其然看见了他眼里掠过一丝慌乱。
而圣上的脸色也尤其阴沉。
她的心重重一跳,侧头看祁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锁定着严侍郎,神情审视。
如果严侍郎说的是真,薛桐的存在,就是要让高必先认罪的推手!而高必先定是知道薛桐背后的人是谁,才会不反抗地认下罪名,再也没了必死的决心。
却听在严侍郎说完后,佟太傅忽然冷了脸。
“什么意思?”
“薛桐是我麾下管理的人,严侍郎句句暗示薛桐代表着某种高恶势力,怎么,难道严侍郎是怀疑我吗?”
“难道是我授意薛桐说出这样的话?就为了给高必先定罪,给祁家洗脱反叛罪名?”
他摇了摇头,看向圣上。
“陛下,老臣跟着您几十年了,您最清楚老臣的,身为太傅,某从不会与某家特别亲近,根本不可能记恨谁家,偏颇谁家啊。”
薛桐也在一瞬间跪下来,古板的面容这时候显得格外机灵。
他高声喊:“不是……那罪状书,我没有看过……”
“是我太过在意和高必先的旧日之仇,他间接害死我弟弟,我得知他受审,又知道他嫌疑大,就去主动求了太傅,求太傅透露给我一些细节。”
“要怪就怪我仇恨迷了心,只顾着一通嚷嚷,却忘了会连累太傅大人……”
薛桐疯狂磕头,模样可怜。
佟太傅轻轻叹了一声,亲自去扶了薛桐。
“我知道你的苦,陛下,这……”
圣上摆了摆手,他凌厉的眸光射向严侍郎,威严道:“这番说辞,可能解了你心中疑惑?”
严侍郎抬眼,目光古井无波,似乎并不在意。
他淡淡颔首:“臣,无异议了。”
家仇、人情,都是可以宽限的情感领域。若事情真如薛桐所说,此事便就此落定。
所有人都放松了心神,包括高必先,他在听见最后的落定时,紧绷的身体也微微一松。
离他最近的吕清烈眸中掠过一丝疑惑。
都要死了,他竟放松?
严侍郎悄然退在一边的阴影里站着,仿佛要隐藏了存在感似的。
凌雨桐将一切尽收眼底,被握着的手微微一紧。
她看见祖母的眼神,就此吧。
只一瞬,她就明白,祖母恐怕和她一样,已经看出了什么。
多精彩的一出大戏啊,表演的人还是身份那般崇高之人,当真是看得起他们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