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女的求饶声中,一声唱喝划破长空:“圣上驾到!”
满殿的人全部跪下,圣上挥手免礼,他寒着脸:“朕瞧那搞阴谋诡计的都睡不着是不是,深夜也不叫人安生!”
没人敢应答。
圣上径自朝皇后走去,看见祁宴和凌雨桐时,视线还停驻了一瞬。
凌雨桐品着,那一眼有股“怎么哪儿都有你们”的意思。
她瞧见圣上对皇后柔声宽慰,但眼前这一幕总透着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好似只是逢场作戏,不沾半分真实。
殿内的烛火又添了一次,这一夜亮光,直接便撑到了天明。
圣上龙威,直接当场审人,直言要为皇后惩罚恶人。宫女招了,被拖出去直接打死。巧的是,这宫女恰巧是凌雨桐刚到殿外时,引领她进殿的那个,连问也不问身份,直接就让她进去的。
圣上就像是走流程,虎目一瞪,人审完,供出人就传人,供不出,就打死。
最后这桩罪名推到了后宫中的一位妃子身上,圣上当场下令将人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此生不复得出。
如此凌厉手段,本该拍手称快,可凌雨桐瞥见了皇后的脸色,心底的猜测逐渐得到证实,也正应验在她的眼前。
今夜圣上的到来,嘴上说得好听,但实际上,只是来给这件事一个结果而已。
或者说,是为此事推出来一个尚可的替罪羊。
不然,什么时候,连一个无傍身家族的闲散妃子也能坑害皇后了。
那宫女便当真随意寻个人塞些钱,就能拿到制作秘毒的细粉?那与死去侍卫调换位置的人,又当真是一夜有事?
随便哪桩哪件,都是圣上再明显不过的敷衍。
天色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凌雨桐垂眸,和祁宴一起,要随着这件事的落幕而离开。
皇后轻唤她一声:“凌姑娘,你若无事,平时可来同本宫闲话几句。这殿内冷清,多个人,就多分人气。”
凌雨桐应下,心道,这一夜,她总归是有些收获的。
……
圣上也离了皇后宫中,无论来还是走,都一句未曾多关心皇后身体。
他沉着眼,询问喜福:“让你查陈秋水,查得如何了?”
喜福公公立即躬身:“回圣上,那夜,左都御史陈秋水确实在牢狱那边,奴还寻到了当天押人的侍卫,叫人拿了祁家大小姐和领姑娘的画像叫人辨认。”
“这一切奴都小心着行事,没叫左都御史知道。”
圣上眼一冷:“朕要知道结果。”
喜福公公立即道:“侍卫指认的押解之人……是祁家大小姐,非凌姑娘。”
也就是说,凌雨桐当日陈情所言,她被侍卫错押进大牢,这是假话!
喜福公公说完,心里就为凌雨桐捏了一把汗。祁宴和凌雨桐可还没走出去多远呢,若是这会儿圣上让他派人去将两人抓来,那……
圣上眼中掠过一丝暗色。
方才审问时,皇后曾将祁颂今中过北疆秘毒的事告知了他。这些年他与皇后早就是表面夫妻,互相与对方说的每一句话,背后都一定存着含义。
而皇后说此话的意思,他怎会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