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朱红色锦缎绣龙长袍,腰间缠着镶嵌着碧玉的双龙戏珠带。
她闭上眼睛,手紧攥着喜服,不敢向上望去,隐约间,她知道他不是他。为何心像突然丢失了一般?她不禁扯出一抹苦笑。
“我是空桐应芜。”男子低下头,却与新娘保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君子距离。
童茗觉得好冷,屋子明明是暖的,只是身体瞬间冰了下来,洞房花烛却无法点亮她整个世界的灰暗。
理智给了她勇气,她睁大了双眼面对真正的夫君。
一双空灵的眼望过来,犹是青山秀水,犹如水乡人家,让人不禁心情舒缓。应芜微微咧嘴含蓄的笑,优雅纯净的不像皇宫的生物。仿佛是童茗一生中见过的最干净的人。他漆黑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波动,瞬间化为忧伤,又急忙不见。
“太子……”童茗想起身行礼,却被拦下,他无奈的摇摇头,从桌上拿起两杯酒,缓缓的走到床前。
“是规矩,喝了吧。”他的语气像是在劝说别人又像是在劝说自己。
童茗接过酒杯,两人尴尬的行了交杯酒,童茗仰头将酒杯内的酒全部倒入泛着樱花淡粉色的娇唇中。
“听说你是南郡来的,这很冷吧?”
“回太子殿下,还好。”
………【010:赤红印记】………
“以后就叫我应芜吧,我们毕竟是夫妻。”突然门外闪过几个人影,应芜持酒浅笑,又倒满了一饮而尽。他知道那是母后派人窥视的。
“歇息吧。”言罢,他将酒杯放下,站起身子,轻迈着步子走到她的面前。纤细的手拉下童茗喜服的明黄系带,她望向他,对方那清澈的眼神里流动着绵绵情意与悲哀。那么的复杂,意外的是她竟然都懂。
修长的手指颤颤巍巍解开朱红裙衣,羞涩的微笑,腼腆的犹如孩童。童茗身上的丝质的绸衣从光滑的肌肤滑落。
“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们,我们会幸福。”她心里微微的感触,此刻,她知道自己懂这个人。幸福?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只是此刻她出尝到平静的滋味,朔望宫静极了,最终的平静会是一种幸福。可是不平静呢?等于不幸福么?
他低下头狂烈而炙热的吻着她。刚才饮下的酒入细喉,至心肺,一阵苦涩的味道涌了上来。窗外探子的走动声在寂静的朔望显得格外刺耳。
应芜将惹眼的绣着鸳鸯的大红内扇温柔的脱下,露出雪色裸身和诱人的酥胸,美好一览无余。让他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悸动。手不自觉的用力抱住了她。
他暗暗的倒抽了一口气,耀眼的烛光映着眼前的佳人,体内的**迅速的膨胀。将手覆上她胸体会着柔软的触感,在她丝般柔滑的雪肌上不小心划出一个灼热的手印,突然他看到胸前的印记。
………【011:寂寞朔望】………
像是一抹朱砂胎记,他迟疑,却没有问什么而是俯身压向她的娇躯。
童茗想躲,可却只是想着,唯有在心底尖叫了一声,最后狠狠的掐住即将出喉的悲泣,恁他滚热的身体贴向自己冰冷的身体。
她不想掉泪,更不能掉泪。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涌出瞳孔,红了双眸。
她泪眼盈盈的样子更加激起了他内心沉睡着的野性,任何男人都有的征服的**。
暖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再没有任何羞涩,也没有说一句话,最后一丝防线瞬间溃堤,榻上的红骄傲的证明着她的贞洁。
心,痛到刀割,只剩下麻木。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探子们满意的离开,肃穆的皇宫在一片一片白色的雪花下一片死寂。
以后,从今以后,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点点的晨光从门缝透了进来,童茗睁开双眼,国都正是多雪的时候,日日夜夜下个不停,比起黄土漫天的家乡,她也分不出哪里更凄凉。晨光早早的射入朔望宫,太子安静的睡在她身边,甜甜的像个女孩儿。
她轻轻的下床,披上单衣,空荡荡的寝宫,映出的是童茗苍白却无力的容颜,精致的雕龙铜镜照出一个陌生的脸,呆望了好久,她才想起这个人是自己。
燃尽的蜡烛留下一地的蜡油,空气闷闷的让她窒息,于是她用一根银簪简单的卷起长发,便踏出门去。一时间她竟忘了自己身处北国,寒风穿过单薄的寒衣,她不住的抖着身体,却不想回房,双手环抱着迈下台阶,两旁肃立的侍卫像是瞎了一般目不转睛不去看她,到处都是人的宫殿像是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012:一杯暖茶】………
她走过苍白的院墙,这里是个巨大的迷宫,她迷路了。
“新婚燕尔这么早就起来了?”身后飘来一个戏谑的声音,熟悉又陌生,她慢转头去,来人全身裹着件白色的狐狸毛披风,周身没有佩戴一点饰物,如墨的黑发整齐的垂在身后,在零零飒飒飘落的小雪中,构成了一幅空灵的水墨画。
“是你……”是那个昨夜自称空桐应芜的男人,当然,她现在知道了,他不是。
“跟我来。”男人将披风潇洒的摘下在空中一甩落到她的身上,“害怕的话就算了!”
不知道是赌气还是本来就想跟着,她被带到一个偏殿之中,屋里只留下他们二人:“当上太子妃是你的荣耀吧?”口气中带着不屑与蔑视。
“是我父亲的荣耀。”童茗不急着解释也不算是接受:“男人爱江山,女人随宿命。”她的声音永远是幽幽的,外人听上去好冷漠。
“可是到头来,江山依然是江山,宿命仍然是宿命。只是到了这一切都由不得你了。”那双眼睛刚开始带着迷茫和犹疑,清澈灵动而又看不到底,之后渐渐恢复了邪魅笑着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的脸。他好奇的是这个女子的表情简单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