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古城上方那一大片的土地猛然坍塌,当从坍塌的地城中喷涌而出的千年尘土,如蘑菇云一样几乎吞噬了先前的浓烟之时。王怜花终究还是崩溃地伏倒在地,将头深埋在这片灼热的土地之上,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却始终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我本想上前安慰,沈浪却扯了扯我的手,在这样的时候,还是让骄傲的王怜花保持最后一丝骄傲和自尊吧!也许原著里的王怜花觉得只有用他人生中最嚎啕的一场大哭,才能祭奠他的父母和他那不幸的一生,而这里的王怜花,却只愿把一切都埋在无声之中。
我和沈浪并着肩,默默地看着他那夹在一片欢腾之中、却又仿佛独立与尘世之外,那显得无比寂寞和孤独的背影。能出来的人都出来了,不能出来了,将从此永远地和古城同眠,再也和人世无关,不管他们是不是后悔做了如此一切,发生地终究都难以扭转,以后的,也再与他们无关。
极端的兴奋和狂喜渐渐平复下来后。大部分的人都注意到了始终伏在灼热沙漠上的王怜花。但,没有人对他有一丝的鄙夷,更无任何人再指责他是魔头的儿子。似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他的身份,只记得,他姓王,名怜花,洛阳人士。是一代惊才绝艳的佳公子。
至少——表面上如此!
至于快乐王的另一条血脉——白飞飞,当沈浪他们抱着昏迷的我打算离开古城的时候,就发现她不见了。箱子是打开的,连带不见的,是沈浪临时扯下的一块盖在她身上的绢纱。后来我们也曾询问当时留在殿外的那些人,我们在大殿之内时外面还发生了什么?可却竟无一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箱子里出来,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直到我们回到中原,我们也没再见过她,白飞飞仿佛在那一日的古城湮灭后,就彻底地从人间消失了。
于是,有人纷纷猜测她已经死了,关外很多受过幽灵宫欺负的人纷纷拍手称庆,说这下没有女鬼的威胁,总算可以好好地过日子了。可是,每年,关外总还有几个负心的男人,会莫名其妙的死亡,只是,他们的心再也没有被凭空的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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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杭城,中秋。
从八月初十开始,朱府的门口就挂出了喜庆的彩球彩灯,一直延续到杭州城的各条大街小巷,甚至,连城门头都焕然一新,以备迎接五湖四海的宾客,整个杭州城都笼罩在百年难得一遇的庆典之中,更无论是朱府。
“七姐,七姐……你好了没有?七姐夫都在外面等了老半天了。”一个火红色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哎……八少爷,小姐还没装扮好,你不能进去……”门口的丫鬟拦之不及,只好无奈地追了进来。
可老八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像泥鳅一样躲过众人的拦阻,直扑到内房来,刚好见到我穿上了红色的礼服,戴上了凤冠,不由地发出“哇”的一大声惊叹,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不住啧啧啧地在我身边打转,上上下下的瞧着。
他那极度夸张好笑的样子引得我不由地扑哧一笑,忍不住伸出一个手指点了点他越发俊气的额头,笑道:“小鬼头!哇什么哇?”
“哇,七姐,你今天真是太漂亮,太迷死人了!不如我们来打赌,等会七姐夫要是看见了七姐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大大的发呆,你信不信?”老八笑嘻嘻地道。
“好啊,好啊,我也来押注,我们押八少爷的,准赢!”鹦歌正给我整理着身后长长的裙摆,一听这个,立刻兴奋地道。
“算我一个。”连一向不闹的墨兰也抿嘴笑道,“我们的小姐,本来就是天下无双的,今日穿上这身衣服,绝对更加是天底下最美丽的新娘了。沈姑爷等会要是瞧了。不失魂落魄那才怪呢!”
“我也要押注,我也要押注……”房中的其他丫鬟婆子顿时也七嘴八舌地跟了上来,一个个兴奋地仿佛马上就能赚到几个大元宝似的。
“哈哈,都来都来,我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赢!”老八眉开眼笑的一个个指点着参赌的人员,好像银子都已经到手了似的。
“你们慢慢玩,我可不奉陪!”我一边抿嘴笑着,一边凉凉地泼了一盆冷水下去。知弟莫如姐,我岂会看不出朱八这个小财迷的鬼主意。
说起来倒也奇怪,我们兄弟姐妹八个,多少都继承了一点老爹的经商才能,唯独这个对什么都表现的十分天资聪慧的老八,竟然对经商六窍全通——就一窍不通,每每都只能问我和其他哥哥姐姐们伸手要银子。偏偏这家伙特爱行侠仗义,有跟熊猫儿学了一身的臭毛病,手里不管有多少银子,从来搁不过夜。花钱那简直叫一个如滔滔江水,流着不绝啊!老爹发现后,当然死也不肯再给他多余的零用钱,无奈之下。他只能想办法从我们身上抠了,现在居然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还利用我的婚礼来聚众赌博,好你个小鬼头!
“七姐,不准再叫我小鬼头啦!人家都已经十一岁了!”看到我的眼神,已长大一米五六的老八忙恼怒地提醒道。
“十一岁了不起啊?你又没成年!”我一个栗子就敲过去。
“七姐,你又敲我!小心我告诉七姐夫去,跟他说干脆别娶你算了,这些年,你真是越来越像母老虎了!”老八愤慨之极的道。
“去啊,你去说呀。我还不想嫁呢!”
我悠然地照着镜子,哼,说起这事就来气,原本我是打定主意要到法定结婚年龄(呃,这个……这个法定结婚年龄当然是参照我前世的啦)再成亲的,毕竟人生这么长,青春又只有一次,这么早就结婚生小孩,好像确实太早了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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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别别别……”见我骨碌碌地转着眼珠,仿佛下一秒就要扯下头上的珠冠说不嫁,老八慌忙讨好地粘了过来,繊媚地道,“好七姐,好七姐,你可千万别改主意,你瞧七姐夫从三年前开始等你,一直等到今天,好不容易才等到你点头答应成亲,多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