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那色使,我必定一时还怀疑不到他的头上。”
“你怀疑王怜花?怀疑他什么?”这一句大出我的意外,方才我还想套他的话,想知道他对王怜花的看法,没想到他却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了,我不禁抬头看他。
沈浪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我,语气却如风般清淡,微笑着道:“自然是怀疑你的失踪和他有关了,难道朱姑娘心中从未怀疑过么?”
我眨了眨眼,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对王怜花有戒备之心的,却只在他眼中看到了幽深的星光。
“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怀疑他的?又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我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心中忽然雀跃不已,原来沈浪也怀疑王怜花了,这一下我可省却了不少烦恼,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我们之间可以更为坦诚了,当然更有利于合作了,或许,是时候让七世堂慢慢浮现在他面前了。
仿佛感受到我异常的愉悦,沈浪也展颜一笑,道:“若说真正开始怀疑,是在他瞬间除去那精妙的易容恢复本来面目,承认自己是王怜花的那一刻起。金兄临别时曾告诉我,山左司徒是个行事向来极其小心谨慎之人,做事没有万全的把握极少会动手,暗喻不一定是他直接掳走了你。路上我又重新回忆了一下当日你失踪时的情景,觉得当时客栈之中高手云集,以司徒的性格确实不会如此冒险,因此我才怀疑另有他人,只是心中却仍未有可疑人选,直至本该向西的王怜花却突然出现在北面,而且还抢先一步在茶馆中乔装等候,在加上他又深谙易容之道,所以——”
我接口道:“所以你不怀疑他也难?”
沈浪点头道;“不错,只是当日王怜花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客栈老板娘换成姑娘,姑娘又如何落入色使的手中,在下却是想破了脑袋也未想出来,想必这其中的缘故姑娘已经知道了?”
他微笑的看着我,语气笃定。
我歪过头,将发丝饶到耳后,指着远处点点的灯火,道:“你还记不记得老八失踪的那个晚上,我曾想去那园子找云梦仙子?”
沈浪点头。
我道:“你不觉得那一日王怜花的忽然出现,太过蹊跷了么?”
我当然不能自恋的说王怜花此举全是为了我,就算是事实,我也说不出口,更何况王怜花可从未亲口说过他喜欢我之类的话,这个推测实在讲不得。
沈浪眨了下眼,笑道:“那一日,王怜花不是说是因为半夜出门去采集花露,才无意之中碰上了么?而且李前辈不是也曾说过,王怜花当时身上确实带了两个瓶子么?”
我瞥了他一眼,道:“你相信他这个理由?”
沈浪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并不回答,眼中却有微微的促狭之意:“以怜花兄的风雅性情,想为佳人再酿制一瓶牡丹花露,却也是他的行事作风。”
“——”这话是什么意思?瞧着他那张脸,我突然觉得他此刻的微笑实在有些刺眼,刺得我心头不禁生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之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赌气的将身体一转,以背相对,没好气的道,“既然你这么相信他,那你就自己想吧!反正以你的智慧,迟早都会想到的。”
沈浪仿佛被我突如其来的态度怔住了,有些不确定似的轻唤道:“朱姑娘?”
我轻哼一声,干脆装作没听见,以手托腮,挡住面向他那边的视线,专心的开始数天上的星星,心里头平生第一次动起想骂他是猪的念头。
身后静默了数秒,才又响起沈浪仿佛是自言自语般的声音:“说起那一日,我倒想起你那可爱的弟弟来了,算算日子,如今他应该已经平安到家了吧?你弟弟实在聪明活泼,将来长大了,必定也是同你五哥一般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就他那个调皮样,长大了只怕比我五哥让人头疼多了。”想起老八,我情不自禁的接口,轻轻一笑,而刚笑出声,便发觉自己怎么又接话了,哼,真是狡猾的沈浪!不想和他说了,当下绷了脸,冷冷地道,“我困了想先回房,沈公子你慢坐!”
“朱姑娘——”我刚站起,沈浪也跟着起身,语气中似还有些笑意:“朱姑娘可是想说那王怜花可能会与那云梦仙子有关?”
好啊,原来你这家伙早就有数了,居然还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反要我费尽心机的往这上面引,真是太可恶了。
“我不知道,我可没这么说。”我懊恼的道,背对着他往前迈了一步,就想跳下亭顶。
“朱姑娘留步——”沈浪急呼道,“你是在生我的气?”
“我——”我不禁怔住,生气?我干吗要跟他生气?可是,我刚才确实好象是生气来着,只因为他暗喻王怜花是为了我才半夜出去采集花露,而且还带点无所谓的促狭味道,我就闹别扭?心里就不舒服?
天哪,我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啊?一股热气猛然卷上脸来,我不敢再细思下去,忙逃也似的跳下亭子,将酒杯往石桌上一放,直往楼下奔去,把他的呼声抛在脑后。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宝藏的钥匙
闪电般的冲回房中,心依然在扑通扑通的条,脸上只觉人像是晚间被蒸汽熏冲一般,热热的烫烫的,忍不住冲到脸盆架前拘了些凉水扑了扑面,也不擦净,又倒了杯凉茶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直接倒在床上,扯过薄毯盖住头,努力想平复异潮。
可是不论我怎么深呼吸,脑海中却自动的反复闪过刚才的片段,毫不客气的提醒自己刚才的失态,刚才的小儿女心态,天哪,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了上来,难道——难道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动了心了么?
不,不会的,不会的——我翻了个身,把头埋得更深,我不是一直都把自己控制得很好吗?一定是我自己搞错了,说不定——说不定——对了,都怪自己太不选地方了,为了隐蔽和防止别人偷听,以为那个亭顶是最好的所在,却没察觉那同时也是个太过浪漫的地方,容易因为气氛太美而使人无意中会产生不该有的迷朦错觉。
毕竟,毕竟沈浪也算是一个美男子,而且是一个无法让人讨厌的美男子,可以俯视一切的高度,以及头顶无所遮拦的美丽星空,这样的气氛确实容易让人迷惑的,对对对,就是这样!要不然一定因为我的生理期就要来的缘故,所以我才会突然这么莫名其妙——
“七小姐?”门上忽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扣击声,惊破了我的胡思乱想。
“是谁?”我忙拉开蒙住头的薄毯,跳了起来,随便抹了下脸,象终于盼到救星一般的去开门。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象这一刻这般欢迎别人来打扰自己,转移我的情绪。
“七小姐,这是范爷特地吩咐厨房为小姐熬的燕窝粥,说小姐您这几天受苦了,得多补补身子。”近来的是位长着一双笑眯眯的大眼的丫鬟。
“哦,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吃。”我认得她是曾服侍过我沐浴的丫鬟之一。
“这粥已经晾了好一会了,现在温度应该刚刚好,小姐您试试吧!”丫鬟动作伶俐的给我盛汤,小指头有意无意地在碗壁扣了几口,小脸上满是笑意。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方才不知跑到哪里去的理智,又打了飞旋钻回我闹中。我诧异的抬眼:“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