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微笑道:“朱姑娘放心,我瞧那老丈并无恶意。”
王怜花也笑道:“是啊,酒中没毒,我听那李前辈说,朱姑娘也善品酒,倘若方才朱姑娘也在,我和沈兄可就得靠边站了。”
真没事?我不放心的又看了看他们俩,轻呼出一口气,笑道:“王公子休要取笑了,就我那点水平,怎么能拿来献丑?”
话刚说完,只听外面传来几声梆响,原来不知不觉,竟已是亥初了。我演袖打了个呵欠,歉意的道:“今日在山路上颠簸了一天,如今可真有些累了,王公子,沈公子。熊大哥,你们慢聊,我就先回房休息去了。”
王怜花和沈浪拱手道别,只有熊猫儿还记着那个古怪老人的事,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还不时的往口中灌上两口,一个劲的嘀咕怎么就碰不上这好运气。
回到房里,我斜躺在榻上闭目养神,鹦哥和墨兰轻手轻脚的帮我盖上一床薄被。
酒使韩伶的出现,会带来什么样的变数呢?记得他当初出现在丐帮大会上,好像是支持金不换那个小人当丐帮帮主的。可如今金不换武功早失,他来到这里又是何意呢?为什么这一次他却没有和原著中的一样,在酒中暗中下毒?
刚才我又仔细的问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可还是没得出什么结果来。好像那酒使韩伶真的只是想找人鉴别他的调酒功力似得,而没有丝毫的而已。仔细回头想想沈浪的作为,由于我这个变数的介入,除了开始为仁义山庄捉拿恶贼、古墓中制住了金无望,以及后来救出神智已丧的方千里的一拼,如果不是我们早已知道他身怀绝技,只怕大家都会以为他只是一位文弱书生。
或许——我苦笑了一笑,可能我的出现无意中抢了他的风头。同时也改变了原著中一些事情的关系,因此他在快乐王和云梦仙子眼中的位置还不是很特别的缘故吧!所以酒使才没有下毒,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实在叫人疑惑。
酒使既然来了,那金无望呢?他可也来了?还有那个色使?如果他们三个都来了,那这次的丐帮大会可就要更乱了。当年丐帮帮主去世之谜还没解开,左公龙的证据还没找到,又来了这么一出——唉,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看来,我还是先找沈浪好好谈一谈好了,以免我先入为主的主观会妨碍实际判断,此次丐帮大会将直接关系到今后武林的局势,我可不能只靠自己的猜测,丐帮数千弟子,根繁叶茂,绝不能让它落入奸人的手中。
沈浪啊沈浪,这次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你的智慧吧!思忖已定,我微微一笑,睁开眼睛吩咐道:“鹦哥,你去看看他们三人在做什么?”
“他们三人还在喝酒聊天呢,不过王公子和沈公子面前的是小杯,那只是又馋又贼的猫儿面前却是只碗。”鹦哥很快就回来了,笑的使劲揉肚子。
我笑道:“他们今天喝的都不少了,明天早上醒来少不得要头痛,这样吧,去泡壶醒酒的花茶给他们送过去。”
子夜的小镇,大部分人都已沉入睡梦之中,临时搭起的竹棚中随处可听高高低低的鼾声。
月凉如水,太行山群峰都披上了黛墨的外衣,却又隐隐的发出浅浅的幽蓝之色,神秘的如同梦境一般。
我伫立东南面的平谷之中,看着夜空下种满庄稼的田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回想起前世的老家来,那些曾在我脑海里回味了无数次的记忆,此刻很多已经模糊了,但门前那片田野在月下的淡淡的静静的模样,却还一直记在心里。
仿佛是受到家的诱惑一般,我不由自主的提起裙角步上田埂,闻嗅着土地特有的芬芳,那是一种混合着青草和湿泥,还带着一丝农作物生长的味道,无比的天然纯净。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每次工作之余回家看父母,只要有月亮,我总喜欢在父母都睡的时候偷偷跑到阳台上,享受山间特有的轻风吹拂,静静的看着周边的田野和不远处沉默的群山,那个时候,我总会感觉无比的祥和和安宁,仿佛工作和生活中所有的不如意都可以随之而去——这样的环境,其实很适合坦诚相对,不是吗?也该是透露一些的时候了。
我微微仰起头,深吸了一口青草香,收起前世的思绪,不让自己再沉迷下去,轻轻的道:“要是人也能同这庄稼一样,只是单纯的发芽、成长、成熟,该多好啊!”
身后静默了三秒钟,才传来沈浪如风吹湖面淡然的声音:“人,毕竟不是草木。”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初敞心扉
“是啊,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各种各样的争斗。”我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突然吐出一句话,“今天左公龙和他手下那两个年长的乞丐,见到熊猫儿时的那种眼神,你注意到了吧?”
沈浪似乎毫不意外我的突来其语,平静地道:“是。”
我回眸看他:“关于丐帮当年的故事,你知道多少?”
沈浪微笑:“不多,却也不少?”
我轻挑了一下眉角,发出了一声“哦”声,等待他继续说下句。
沈浪漫步走在我左侧的田垅之中,缓缓的道:“据说当年丐帮的老帮主临终前力排众议,将帮主之位传给入帮不到六年、不到而立之年的六袋弟子熊达。在熊帮主的治理下,丐帮势力更是大增,当时在武林中的声誉可谓是一时无二。但十八年前,也就是熊帮主继任丐帮刚好十年整的时候,熊帮主却突然急病而亡,因其生前未来得及指定继承人,丐帮弟子便欲在三位长老中间择一人继任,可是因为三位长老不论声望、武功、地位都不分上下,故而反而彼此谦让,反使得帮主之位空悬了十几年。”
我缓步踩在长满青草的田垅上,撇嘴道:“什么谦让,什么无法抉择?这个话别人相信也就罢了,难道你也这样认为?”
沈浪笑道:“这世上不论名利的人,也是有的。”
我弯身拔了跟野草把玩,道:“这样的人自然是有的,不过太少了,我虽然还没见过欧阳轮和单弓,但我至少可以肯定左公龙的名利之心绝对不轻。”
沈浪笑道:“何以见得?”
“很简单啊。看他那副常居人上的骄傲感就知道啦!”我瞟了他一眼,今天白天又不是光我一个人看见左公龙,你装什么傻呀!
沈浪微笑道:“朱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不过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却不知朱姑娘对丐帮之事,又有何看法?”
反问起我来了?我斜了他一眼,有点不悦。这个沈浪,我都半夜把他单独约出来了,还这么直接的开门见山问他,他还这么保守,拐回弯来问我,真是没意思。我随手将草编成草环,道:“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这么大的一个丐帮。若说帮主之位之所以空悬十几年,只是因为三人同样出色而致使帮中弟子无法抉择,我才不相信呢?而且当年的熊帮主死的也太蹊跷了。”
沈浪微笑道:“你怀疑左公龙?”
我歪着头斜看他,道:“难道你不觉得吗?一个人一旦有了名利之心,必会竭力去追逐他所想得到的最高权利。而且,难道你没听说当年未立帮主之时,左公龙的声望还在熊故帮主之上没啊?可为什么帮主之位却不传给他呢?这里面必定有原因,这是其一;其二,就算他权且服从老帮主的决定,那么熊故帮主离世后,以他这样的性子,怎么会不去争夺帮主之位?反而却甘心和其他两位长老共同打理帮中事务?还有,今天中午他看到熊猫儿时的眼神除了惊讶,分明还有一丝心虚和恐惧。如果说当年熊故帮主的死和他没有关系,你信么?”
沈浪不答反而轻笑道:“左公龙偷练他派武功心法,致使功力大增,这个消息,是你给我的吧?”
我坦然的耸了一下肩,道:“确实是我派人去试探他们三人的武功。”我既然约你出来,本来就没打算要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