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外间,点起三根焚香,坐到琴前,既不大方便到热闹的甲板上去,那还是弹弹琴唱唱歌,自娱自乐吧!特意地挑了首《笑红尘》,清声高歌起来,记得干爹第一次听我唱这首歌时,还曾以笛声相伴呢?倘若我也能有干爹那份洒脱就好了。
一曲完毕,突觉外头已然一片安静,正自诧异,墨兰掀帘走了进来,笑道:“小姐一唱歌,那帮家伙立时就安静了。”
我笑了笑,道:“你们都在外边聊些什么呢?”
墨兰道:“也没聊什么,只是多了个新人,那些船员又在那里翻吹他们的冒险故事了。那沈公子倒生就了一副好脾气,别人请他喝酒,他就喝,别人拉着他唠叨,他也笑咪咪地听着,一点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
我微微一笑,不作任何凭词,起身站在窗前,注视着外面的被夕阳映得金光闪闪的茫茫大海。回航已有一天了,顺利的话,最多两天,我就会回到岸上,然后离开这里,离开有他身影所在的地方,之后我就会恢复到以前的平静生活。
只是我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如今却要闷在船舱之中,这味道实在有些难忍哪!
终于熬到了夜深人静时分,我才敢悄悄地从房中走了出来,唉,这明明是我的船,却搞的我仿佛是个贼似的,只能昼伏夜出。
海风轻柔,月色明净。
我一身白衣,飘然地步下楼梯,悄无声息地走向空无一人的甲板,才迈了两步,突然不对,左右一环视,今天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太过安静了,安静的有些诡异。
这次出行,除了罗长风等四人,我还带了十二名护卫,为以防万一,甘氏兄弟和其他六名护卫都留在岸上,以待接应。因此连同罗长风在内身边我只有八名护卫,这八名护卫每夜都会轮流巡视,可此刻却一人都未曾见到,还有甲板上也不应该一个船员都没有。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我顿时警觉了起来,立即转身回房。轻轻推了推鹦歌和墨兰,低唤了两声,但见她们两个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似已睡的极熟,连我这般推摇却都未有反应。
好厉害的迷药啊,满船的高手,竟无一个人察觉!
我的面色顿时凝重起来,看样子罗长风他们八成已被迷倒了。空气中并无迷药残留的痕迹,难道问题是在晚饭之中。
我回想了一下今天晚上的饭菜,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我因有心事在怀,只吃了些水果,鹦歌和墨兰却都吃了,因此饭菜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大。
会是谁?沈浪自然不可能,我随身带的护卫可能性也极少,那么剩下的就是那些船员和老冲头了。可是他们的来历,聘请前长风不早已调查清楚了么?都只是些普通的船员,身世并无奇异之处啊?那还会有谁呢?
楼梯下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我目光一转,立即将门重新栓上,闪身回到里间,躺到床上,心底冷笑,看来已不用我去多想了。我倒要瞧瞧,是谁这么有本事,居然把我们的人都迷倒了。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劫财劫色么?
外面的声响渐近,听其脚步似乎有三个人,我微微皱起了眉,听他们的脚步声,这几人的身手并不入流,顶多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难道是欺我们三个女子手无缚机之力,才派这种人来?还是吃定了那迷药的作用,料定我们肯定全倒了?
脚步声停在门口,顿了顿,却未有如我想象般就开始撬门。反倒“叩叩叩”地传来三声敲门声,有个声音惶急地的轻叫道:“朱小姐,朱小姐!大事不好了!朱小姐快开门哪!”
我微微一怔,声音听来有些耳熟,难道真是发现事情不对的船员来报告么?我刚刚欲待起身回应,心念转处,又按耐下来。
那敲门声和急呼声又响了几下,见依然没人应门,突然沉了下去,过了小半响,又有声音响起,这会却是真正的撬门声了,而且还夹杂着细碎的言语。
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首先响起:“我说……老………老大……大也也………也太小心……了……了吧?……哎哟……”他轻喊了一声,似乎被挨了一下打,顿时不做声了,但我已经听出这个结巴正是船员之一,名叫阿哑,真没想到外表那么憨厚的阿哑居然是个匪徒,看来其他两个也应该是船员了,如果全部的船员都是一伙的,那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他们的身手或许不行,但毕竟人多,就怕他们会利用人质,到时候我就难免被动了。
只听第一个声音骂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老大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次可不比以往,那些家伙可都不是普通角色,若要真功夫,我们这些人又有谁能在他们手下走上两招的?你用用脑子行不行?”
第三人道:“好了,别吵了,门开了,我们快把她们抬到楼下去,老大还在等着呢?”
声响更大,还伴着火光,显然已有人点起了灯。他们此刻这般有恃无恐,自然是觉得一切都已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
第三人突然冷声道:“阿勾,收起你的鬼爪子,别误了事!等差事办好,想要女人上了岸多的很。”
我心一沉,这人渣居然敢乘机非礼鹦歌和墨兰!你且莫得意,稍后我必会让你付出想象不到的代价!
只听阿勾悻悻地道:“你急什么急?不就抬几个人下去么?摸两下能误的了什么?”
第三人这回却更冷,道:“不怕老大怪罪你就尽管再摸。”他这一说,阿勾语声顿止,连咕哝声都没有了。我松开已然握紧的双手,看来一时还不会有事,我且再忍耐一下,不过,这帐我记下了,没有人能随便地欺负我的人,居然敢惹上朱家,敢动我的人,看来你们确实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