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我一步踏进苗寨范围时,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朵雅。
朵雅满脸不敢置信地四处张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片刻,她才急急地质问我:“你……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我被她问得不由得一愣,随后心里便隐隐的猜到了某种可能,于是不答反问道:“你知道这是哪儿?”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朵雅急急地重复,整个人的情绪状态都显得非常激动。
于是我愈发可以肯定,自己心里的那份直觉是对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说完了,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进来的。”为了彻底印证心中的猜测,同时也为了尽可能的掌握主动权,我没有直接回答朵雅问我的话,而是坚持要让她先回答我。
朵雅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回答说:“这里……这里就是我家。”
果然和我猜想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朵雅的家乡,她根本没有必要反应这么大。
朵雅迫不及待地追问:“现在该你回答我,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我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引路蜂,说:“是它带我进来的。”
“……”朵雅皱着眉头,盯着引路蜂看了半晌,越看表情越古怪,“你从哪儿弄到的这个引魂蛊?”
我心里顿时一颤:“引魂蛊?你说这个东西是蛊?!”
朵雅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反问:“不然呢?你以为这个是什么?”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地狱当铺的短信里面,把这个东西成为引路蜂,但是,也确实没有说这玩意不是蛊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引魂”二字,始终让我心里面隐隐的觉得不安。
朵雅的视线不断地在我和引路蜂之间徘徊,良久之后,才幽幽地说:“引魂蛊是专门引导亡魂寻找肉身的蛊,你好端端的一个活人,为什么会用到这种蛊?而且它竟然还真的给你引路……”
我心中的不安感觉愈发强烈:“你说什么?引导亡魂寻找肉身?”
朵雅点头:“是的呀,按照我们苗人的传统,人死之后,必须将肉身和灵魂一起埋葬。若是魂体分离,即便是死后,也会不得安宁,日日夜夜承受宛如酷刑加身般的痛苦折磨。所以,无论魂魄离开身体飘荡去了哪里,我们都一定要把它给找回来才行。因为只有这样,死者才能够真正获得安宁……”
她的这番话,似乎让我隐隐地捉摸到了什么,但是却有转瞬即逝,根本没来得及细想。等我想要重新找回那一瞬间出现的念头时,却什么都消失不见了。
直觉告诉我,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十分重要,甚至可能关系到我能不能顺利地离开这个苗寨。可偏偏我又弄丢了那个念头,而且怎么都回想不起来,这让我十分难受。
朵雅自顾自地说了一堆,发现我其实并没有在听,也就收住话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喂,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只引魂蛊的?”她问。
“……地狱当铺送的。只是试用品而已,几个小时以后就会被收回。”我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朵雅以前跟在我身边那么长时间,地狱当铺她还是知道的。
朵雅听完以后没再继续追问,只是用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看穿似的。
我被她的目光弄得十分不舒服,忍不住略略躲闪,同时口中说道:“一直看着我干嘛呀,我有什么好看的,脸上又没开花儿……好了好了,你别再看了。”
朵雅将目光收回,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谁乐意看你啊,我不过就是想确认一下,你现在到底还是不是活人罢了。”
“是不是活人”这几个字,刺激到了我敏感的神经。再联想到那个引路蜂的别名其实叫做引魂蛊,那“引魂”二字,也透露着非常不祥的讯息。这两者结合到一起,实在是让我没办法不多想。
我努力地克制着心中的惊涛骇浪,装作无波无澜的样子问朵雅:“那你观察的结果怎么样?我现在还是活人吗?”
朵雅点头嗯了一声:“是活人。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问你为什么能进入我们寨子了。”
我想起寨子周围瘴气缭绕,而且似乎还隐隐地混杂着,某种我并不知道是什么的古怪气体,估摸着应该就是朵雅的族人们为了防止外人闯入,而故意设下的某种屏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