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反反复复只剩下一句话:这种样子的我,怎么还能算是活人?
朵雅小心翼翼地安慰:“主人,您往好的方面想想,至少您现在很强大很强大……”
强大又有什么用?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当成女儿看待的孩子究竟是何身份,更不知道她现在身处何方。唯二在意的人全都不在身边,我变强了又怎么样?
悲观的情绪像一滩泥沼,我挣脱不出来。
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测试自己现在的法力有多强,也没心思再打听那个寄胎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更希望自己可以变回从前的状态。虽然从前的我法力微弱,常常力不从心,但只要我肯花时间修炼,总会慢慢成长起来的。但是现在……这种不人不鬼的状态,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没有机会变回从前了。
没人会喜欢变成怪物,我当然也不想。
我想当个正常的人!
朵雅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了,只能默默地陪着我。
过了不知多久,她忽然说:“主人,外面有人。”
我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操控寄胎蛊的家伙又来害我了,心念一动,神识便如刀剑般向外激射出去。那般刚猛凌厉的势头,连我自己都不禁微微惊讶。
外面的是个年轻男人,白衬衫牛仔裤,穿得像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从外观看上去,没有丝毫危险性。但此刻在我家附近徘徊的人只有他一个,所以我绝不可能找错对象。
神念即将冲入对方识海,年轻男子似乎心有感应,猛然转身与我隔空对望。那张白净而棱角分明的脸,赫然是北冥耀的!
怎么会是他?!
我惊得差点忘了收敛攻势,他不慌不忙,也放出自己的神识,巧妙而温柔地化解了我的攻击,也没有对我的神识造成丝毫损伤。我赶忙将神识彻底收回,怀着无限愧疚的心情跑出去与他见面。
“师兄,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刚才差点儿……”
北冥耀温柔地笑了笑:“怕你不方便,又不放心,所以就想偷偷过来守着,没想到还是打扰了你……你没吓着吧?”
“我都快吓死了。”我闷闷地说:“刚才要是真把你弄伤了,我还哪有脸再见你啊……”
“想伤到我,那你恐怕还得再修炼几年……”说到这他忽然顿住,不断地上下打量着我,惊讶地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从哪得到的这些阴气?!”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的心情就瞬间跌到谷底。我郁闷地说:“我也很想知道怎么回事,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师兄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北冥耀面色微微凝重,但还是沉稳地说:“别急,你先仔细跟我讲讲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任何细节都别漏掉……外面说话不方便,咱们先回去。”
我用力点头,心里瞬间踏实了很多,有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这本身就已经是莫大的心理安慰了。
把他让进家里,我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把自己回家以后发生的种种全都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包括后背上突然出现的彼岸花和黑龙图案,我也都说了。不过被凌邪的幽精之魂看光光的那段我没提,因为实在太尴尬。
北冥耀听完以后,对我后背上突然出现的图案非常感兴趣:“能不能……呃,把那个图案拍下来让我看看?”
我猜他本来想说的应该是“能不能让我看看你背上的图案”,但是话到嘴边意识到这种要求太不礼貌,才临时改口变成照片。但是那片图案几乎占了我整个后背,必须得把上衣全脱了才能完整看到。即便是照片,我也不好意思给他看。
他见我迟疑,便说:“抱歉,我知道这种要求会让你很为难,但是我觉得那个图案就是引起你身体变化的关键,它本身肯定也带有特定的意义。我猜它可能是某种图腾,或者是别的什么印记,具体的我得亲眼见过才好下判断。”
这个图案和我身体的变化几乎是同时出现的,的确很有可能就是解开谜题的关键。对于他的这番猜测,我也十分认同。只是要把身体裸露给不是男朋友的异性看,我还是没办法过自己的心理关。
“要不你先对着镜子拍一张,然后再照着照片把图案画下来,尽可能画得像一点,这样总行了吧?”北冥耀再次提议。
“……那好吧。”
我觉得自己要是连这种程度的要求都不答应,就显得有点矫情了。再说只画图案的话,也确实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于是就按他说的做。
不过实际操作起来,便发现这样拍并不方便,于是最终还是让朵雅替我拍的。反正她也是女的,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我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尽可能细致地把图案画了下来,虽然没有百分百一样,但我觉得相似度至少也应该有百分之八十五以上了。对于从来没有学过画画的我来说,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程度了。
带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我把画纸交到了北冥耀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