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游怒了:一整天张口闭口都是凝碧,你小子跟我说不喜欢?
“何出此言呐,我只是为后来省去麻烦罢了。”吟九连忙换上一副“才不是这样”表情,“我现在也是光明正大的,只不过没多少人知道而已。”
“你就狡辩吧,如果有一天你为了她坏大事,我一定毫不留情。”清游冷峻道。其实他相信吟九能拎清事情,但他答应过人要帮助谢家重振门楣,不能有任何隐患。
吟九无奈地想:真有那么一天该杀的是我才对,关冷衣什么事。
其实他知道清游大概率说说而已,惯是会嘴硬心软。
“放心吧,我要昏庸也得坐上那个位置才有资格啊,现在连命都不保,拿什么爱美人不爱江山。”吟九苦笑道,语气多出几分认真。
清游终于走了,吟九抬头看天边红云伴月牙,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似乎要把所有浊气都吐出来,然后一身轻松地赴约。
——
冷衣回到流云榭,一身男装惹人生疑,却也很好解释,说是练剑出汗太多。两位嬷嬷看了特意叮嘱一句冷衣以后行动铃草都要跟着,除此之外没再说什么。
冷衣认为她们肯定知道了自己杀了人这件事,秘而不宣就说明在胡妈妈眼里自己这条命比沅离的命重要多了。
四年前冷衣杀了秦嬷嬷,当时的愧疚和恶心现在都清楚记得,可第二次杀人心情平静许多,好像默认了“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这种潜规则。
铃草不知道她杀人,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开心地说,练剑就是好,小姐练完剑回来感觉精神好多了。
铃草总是这样,把自己所有的关心都给了冷衣,暖冬和芳姨也很关心她,但是她不满足于这些。
这些关心就像黑暗中温暖的微光,温暖了之后她还要继续忍受黑暗,她不需要这些!她需要的是雷霆暴雨,能让她看得到黑暗尽头,并将它终结。
可惜没有人能……
一个名字浮上心头,冷衣却为此忐忑不安。
她能感知到吟九对她的感情和她对吟九是相似的,但她不敢确认,她自卑了。吟九能接受她的经历吗?正常男人都不能接受吧,如果接受了,会不会是他没那么在乎她呢?
冷衣的自卑使她敏感,自尊使她完全不想对吟九袒露她的遭遇……已经完全没救了,干脆就此断了联系吧。
仅此一瞬就下定了决心。冷衣提前把窗打开,方便吟九进房间里来,不料一转身便有一阵风吹动长发。
确实很方便,吟九一跳进窗就能从背后抱住冷衣。
冷衣差点就要叫了,闻到熟悉的草木气息才好不容易把嗓子眼里的惊叫吞回肚子里。
她要被吟九吓死了。
吟九环着的手紧了紧才把冷衣松开,眼眸明亮地望着她。
冷衣震惊地看看窗外一线火烧云的天,再看看悄无声息进到屋内的吟九,一脸不可置信。
“天还没黑透,怎么这么早来了?”不怕被人发现么?
吟九声音低笑道:“与故人叙旧,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等到深夜。”
冷衣有些不忿,他这不是阴阳她心虚吗——心虚又怎么了!冷衣看着敞开的窗颇为不安,连忙把窗关了。至于门她早就锁好了,还嘱咐铃草她要早点休息不要打扰。
关好窗,冷衣才发现吟九靠了过来,高瘦的身躯把冷衣夹在他和窗的中间。
吟九几乎比冷衣高一个头,冷衣平视只能看到他的微张的嘴唇和平直的肩颈,喉结半隐于立领后面,上下滚动着。
靠得这么近,冷衣只看一眼就不敢看了,侧过身就要跟吟九拉远距离,吟九却眉头一皱,伸手掐住冷衣的腰往他身上靠。
“你一直在躲我,四年不见这般生疏,是不是没怎么想过我。”吟九的声音满是郁闷和委屈,听上去声音少了几分清亮,多了几分低哑。
是在耳边说的,暧昧得冷衣身体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