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她,胡妈妈宠着她而已,她本身和我一样没什么权力。而且夏花只会这样面对面威胁了,她不是那种会背后阴人的那种人。”尽管冷衣心里沉甸甸的,也想让铃草放宽心,当然还有话藏着没说——夏花虽然傲慢但为人不坏没什么心眼,长得美丽却实在有些愚蠢了,这自然是胡妈妈宠她宠过头的缘故,她也算看清楚了风香楼里最不能得罪的反而是夏花,不然凭胡妈妈宠她那个劲儿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刚刚那情况可以看做小公主看到别人比她厉害破防了在撒泼呢。
——就算如此冷衣也仍恨得牙痒痒,她可不是挨了打只会忍的柔弱小白花,明的硬刚行不通她就来暗的。
冷衣是有些阿q精神在的,心想挨了一巴掌就有理由去草药堂了,也算因祸得福。
良树云被捕那一晚过后冷衣再没去过草药堂,一方面是她的心绪异常混乱懒于见人,另一方面是怕常去草药堂遭人非议,毕竟草药堂有男孩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吟九的存在。
谢大夫一见到冷衣脸上的巴掌印就关心地上前询问:“怎么了?你这小妮子又得罪了什么人?”
冷衣颇为委屈道:“我可什么都没做,是夏花发疯打我的。”
“是夏花啊。”谢大夫一声感慨,转身为冷衣找药膏。
冷衣听出谢大夫话里的有些无奈,起了些打听的心思,佯装抱怨道:“夏花她可霸道了,一直都看我不顺眼,今天居然还打我,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训斥她,她难道是公主吗?”
谢大夫的身形明显一顿,然后才干笑说:“怎么可能是公主啊,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只是胡妈妈亲戚的女儿,胡妈妈特别宠她罢了。”
完了,谢大夫这此地无银三百两,夏花该不会真是公主吧。冷衣的思维立即发散:夏花是前朝公主?蛰伏在青楼复仇吗?该不会是那种绝色花魁与皇帝一见钟情,后来发现花魁竟是前朝公主,两人相爱相杀的爱情故事吧?脑子里已经有“盛宠”“虐恋情深”“江山为聘”这些标签了。
“唔。”脸颊冰冰凉凉的触感唤回冷衣游走的思绪,冷衣乖巧地享受谢大夫的上药服务,谢大夫可比吟九温柔多了。
“对了芳姨,吟九呢,不在吗?”
“不知道,那小子经常神出鬼没,可能出去玩了吧。”
“真好,还能出去玩。”冷衣下意识羡慕道。
谢大夫笑道:“男孩是这样的。”
冷衣笑笑不说话了,不自觉垂下眼帘,见不到吟九难免有些失落,心里有点堵,可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却想不明白。
“有心事吗?”谢大夫一眼就看透冷衣,眉眼柔和地问。
冷衣眼睫毛犹豫地扇动了几下,摇摇头说:“没有。”
谢大夫神情有些落寞,知道冷衣不想说也不再问了。
等到谢大夫为冷衣涂抹好药膏冷衣便告辞,谢大夫把整盒药膏都给她,嘱咐她一天涂三次免得留下淤痕,冷衣觉得心底一暖,扬起笑容说谢谢。
下午是书画课,不出意外地晴春还没来上课,只好懂书画的孙嬷嬷来教。冷衣最怕孙嬷嬷了,不为别的,孙嬷嬷每次一看到冷衣写的字就气得挺胸瞪眼。
孙嬷嬷刚绕着书画室走一圈,快到冷衣这里的时候冷衣不由得怂得收起肩膀。
“凝碧小姐,”孙嬷嬷眼角直抽地看着冷衣写的字,一副严肃的口吻道:“我说了多少次了,撇捺的落笔要轻缓均匀,你这样太用力写得太急就难看了!瞧瞧,你的毛笔都开叉了,握笔的姿势要正!”
“是是是。”孙嬷嬷又开始滔滔不绝地教导,冷衣一个劲苦哈哈地点头,连忙纠正自己握笔的姿势,手脚发抖地练书法。
毛笔字真的太难练了……
忽然地面似乎稍微有些震动起来,冷衣的笔差点要掉下来了,慌张之时听到外面有人说“胡妈妈来了”。
冷衣内心咯噔一下。
闻其声见其人,胡妈妈和夏花很快进入冷衣的视线,胡妈妈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夏花则平静了许多,应该是被胡妈妈顺过毛了。
“见过夫人。”
“见过妈妈。”
书画室响起整齐的声音,所有人都瞬间如履薄冰,言行举止透着谨慎。孙嬷嬷连忙把正中的教师位置让给胡妈妈而自己站在她身后,夏花则站到微风身边和冷衣她们站成一排。
胡妈妈坐下来道:“我今天来这里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说吧。对于今年最后一次的花魁考核,奖励和惩罚我已经决定好了。”
此话一出,冷衣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她相信其他花魁候选人也和她一样紧张。她用眼角余光瞥了她的小姐妹们一眼。弄月嘴唇抿起双手攥紧了手帕,微风眼睛和嘴都微微张大一贯有种清澈的愚蠢,舞雪除了睫毛颤了颤以外没什么表情波动,而夏花是嘴角抑制不住上扬,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冷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奖励和惩罚怕不是夏花跟胡妈妈提出来的,有人疼的孩子就是爽啊,跟大人哭一哭闹一闹就有糖吃。
而且冷衣还有一种预感,这惩罚应该非常针对她。
“大考第一名者,将于元宵节在绣云湖上演出,最后一名者,”胡妈妈的手指放在书案上敲了敲。“逐出琢玉阁,永远失去成为花魁的资格。”
好家伙,冷衣直呼好家伙。
一开始最后一名只是感受感受皮肉之苦——来到风香楼几个月皮肉之苦都变成“只是”的程度了,冷衣悲从中来——没想到如今直接变成末位淘汰制。冷衣觉得之前无知的自己应该道歉,不该说夏花没有权力,宠爱就是一种权力了,不然褒姒妲己杨贵妃是怎么祸国的?夏花说要让她滚出琢玉阁还真言出法随,真牛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