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煊迈步往回走,当他看到一车车的布鞋和棉鞋的时候,缓缓地吸了口气,后面十辆车里装着的都是药品,药品啊。
祈煊抬头眺望青牛县的方向,那个胆小又倔强的苏芸暖是真的太希望过太平日子了,不然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怎么能拿得出来这么多的药品?
“还有五千罐冻疮膏送去了龙门关。”带队的差役笑着和潘玉虎说:“苏姑娘厉害得很,让百姓做活儿换粮食,咱们青牛县的布庄都搬空了,还有潘姑娘也很厉害,听说有祈家军人帮着在愚谷村训练凤翎军呢。”
潘玉虎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他想法简单的很,那就是自己的亲人过得好就行。
“有给我写信来吗?”潘玉虎问。
衙役摇头:“这倒没有,不过潘姑娘让我稍信儿给玉虎兄弟,说家里一切都好,别惦记,多保重。”
潘玉虎勾着衙役的肩膀:“兄弟,回去告诉我家妹子,让她放心吧,等打完仗就好了,都能回去好好过日子的。”
祈煊踱步走了,苏芸暖怕是没工夫也没有理由带消息到阵前,有的话,那也是给钟西泽的。
突然想到了坠崖的时候,她看到山谷里的景象是多么的高兴,养伤那段日子看她在外面忙碌,祈煊就觉得心口有些发闷。
“少主。”钟西泽走在祈煊身旁。
祈煊停下脚步:“钟将军,如果改朝换代将会无休止的征战,祈家军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更没有速战速决的机会。”
“是。”钟西泽知道少主在想什么了,不是不想做,是不能做,因为祈家军的身后是黎民百姓。
祈煊负手而立:“三王与朝廷必不会结成同盟,反倒是会来拉拢祈家军,钟将军怎么看福王、安王和宁王?”
“福王性狡诈,狠,不可为君,宁王看似温润,但搜刮民脂民膏从不手软,好女色而无大志,就算是有大志而无君王之能,若为君必是昏君。”钟西泽叹了口气:“安王年四十有五,当年为辅佐当今登顶,与太子博弈之时,为拉太子下马,焚杀半城百姓,实非善类。”
祈煊看钟西泽:“焚杀百姓?”
“是,太子乃占长占嫡,为人敦厚贤良,本是众望所归,但性柔而少谋,老侯爷曾说太子登基,祈家军需枕戈待旦,不可一日荒废,如此才能一刚一柔护国护民,只是祈家军镇守四夷,无召不可归京,并不知京中波云诡谲之迅猛,等消息传到龙门关的时候,太子已然自缢于太子府了。”钟西泽看祈煊。
祈煊皱眉:“半城百姓是怎么回事?”
“当年种种矛头都指向太子与二皇子暗中彼此争斗,二皇子遇袭,火烧连营,百姓死伤无数,太子百口莫辩,自缢谢罪。”钟西泽抬起手压了压额角:“老侯爷认定太子不会如此行事,但太子已死,当时的皇上已经无法临朝,召老侯爷归京,辅佐当时最不起眼的四皇子赵煜,二皇子被赐死,三皇子闲云野鹤,无心朝政,在太子自缢后离开皇城,不知所踪了。”
“原来如此。”祈煊犯愁了。
钟西泽也犯愁,无明君可保,祈家军如今委实尴尬,真不知道有没有破局之机缘啊。
“祈煊。”潘玉虎寻祈煊过来,看到钟西泽,赶紧单膝跪地:“元帅,属下有书信给少主。”
钟西泽笑了:“起来吧,你与少主是至交好友,不必多礼。”
“是。”潘玉虎起身,把手里的书信递给祈煊,抱拳:“属下告退。”
祈煊是看看钟西泽。
钟西泽倒也知情知趣,抱拳告退。
祈煊在河边找了一处平滑的大石头坐上去,打开书信的时候忍不住嘴角翘起,原来自己还以为她不会写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