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迎面相撞。
岑妄的神色还有些僵硬,看着桑萝时还想撑起个笑,但那过于为难他了,因此他只是努力了一下便很快徒然地放弃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阿萝,我有事要与你说。”
桑萝微皱眉:“你还是先去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裳来,你的风寒尚未痊愈,又贸然淋雨,命是真不要了。”
岑妄道:“只是几句话而已,我怕此时不与你说,过阵子我就后悔了。阿萝,你是打算离开王府,对吗?”
桑萝第一反应是王妃出卖了她,可是岑妄很快就道:“是我自己猜到的,我发现你与母亲交易了铺子。”
桑萝道:“只是因为这样?”
岑妄苦笑:“也许是因为我潜意识里认为你终有一日还是要离开我的,无论怎样,我都留你不住。其实在回来之前,我已经去寻过母亲了,母亲骂我钻牛角尖,我后来想,我不是钻牛角
尖,我是太害怕了,所以连纳妾这样荒唐的事都应了,其实没必要,对不对?你永远都留不住一个心不在你这儿的人,何况,我仍旧希望你的幸福。”
桑萝认真地看了看他,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岑妄,你在哭吗?”
岑妄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眼角,只是脸上挂了雨水,他一摸全是,自然也分不出雨水还是泪水了,他明明该知道的,可偏偏就被桑萝这话蒙住了,他又摸了摸,道:“我故意没擦脸就来找你,你应该看不出来才对。”
桑萝没吭声,只是望着岑妄泛红的眼角,以及不知何时也红了的鼻头。
岑妄摸泪的手在桑萝的注视下也变得僵硬起来了,他慢慢放下,道:“也不重要了。阿萝,我来寻你,只是想与你说,你要去锦端寻林深,旅途遥远且路上不平,多有劫道山匪,单是你和
唤月上路,我不放心,因此阿萝你不要偷偷地走了,换我让人护送你去锦端吧。”
桑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道:“你再说一次?”
岑妄道:“我说,我让人送你去锦端寻林深。”
他这话一落音,屋里瞬时都静了,没有人说话,只有屋外滴滴答答的雨声铺满了整个窗台,
风一吹,凉意满屋。
桑萝的声音迟疑而缓慢:“你当真?”
岑妄道:“我不骗你。知道自己重生后,我确实欣喜若狂,以为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让我可以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可是连母亲都愿意帮你……母亲与你才多少的情分,她都意识到了你的
不快,愿意帮你解脱逃离,而我这个口口声声说爱的人,却是让你不快的元凶,多讽刺。这才让我意识到这是多么错误的想法。让你重生改变命运是上天对你的恩赐,因为你上一世过得那样辛苦,这辈子理应快活些,至于我,应当是惩罚吧,倘若这个惩罚因你而生,我愿意接受这个惩罚。所以,阿萝,你走吧。”
桑萝尤然不敢信:“你当真是放我走,而不是有别的什么计划要算计我?”
岑妄苦笑道:“我真不知道从前究竟做了什么孽,才让你这般不敢信我。送你走,我只有一个要求。”
桑萝道:“你说。”
岑妄道:“请把你身为岑妄之妻的身份留下。”
桑萝缓慢地眨了眨眼,似乎不大明白岑妄的意思,可是也不等她问,仿佛为了杜绝自己后悔的可能,岑妄已经转身离开了,他步履匆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一头扎进了那蒙蒙的雨雾中。
桑萝的视线不由随着他去,看他在雨帘中站了站,抬头望了下天后,方才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那天晚上,院子里除了雨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两处屋子都安静得可怕。
次日清晨,桑萝为这事特意去寻了王妃一趟,方才知道岑妄没有说谎。
她怔怔地道:“怎么可能?”
若这辈子岑妄都愿意放过她,那上一世又何必让叶唐来膈应她?
要知道这辈子的岑妄已经有了上辈子大半的记忆,他很明确在他心里,桑萝是个什么样的人,没道理他记得上辈子的事却偏偏忘了对她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