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泽懒得理会白新茶,听到声音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落在乐谱上,手中的铅笔写写画画不曾停。
林雨泽不想理人,但怎奈白新茶偏要上赶着认哥哥、刷存在感。
白新茶看着只专注于手中乐谱,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林雨泽,心中气愤恼怒,面上却依旧单纯天真,厚着脸皮到林雨泽对面的位置落座。
白新茶坐下后也不急着开口,叫服务员送了杯咖啡过来,姿态优雅的尝了一口,而后皱着眉头,摆出一副熟稔的样子。
“哥,这家的咖啡做的太苦了,一点都不好喝。喝了这么多年的苦咖啡,我突然挺好奇,你刚回家时做的那杯埃塞俄比亚,真的有那么甜吗?你到底放了多少糖啊,能让叔爷只尝一口就吐了。”
真的有那么甜吗?
听着白新茶的话,林雨泽眉头一皱,往事跃然脑海……
众所周知,咖啡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苦味儿的。
但是……林雨泽一个刚到大城市的小镇做题家,又怎么会知道咖啡是什么味儿的呢?
林雨泽刚回到白家时,白承远夫妇虽不喜他身上的乡土气,但对这个亲生儿子还是有所期待的,想着好好教养一番,总能去了身上的“土味儿”。
那时,白家夫妇对这个自幼离家、遭受苦难的儿子,还没有后来那般的嫌弃,至少他们是真的想要认下这个儿子的。
为此,白承远特地举办了一场家宴,请了族中主事的亲老来,想要将“白新泽”这个名字写入白家族谱。
家宴开始前,白新茶突然拿来一盒埃塞俄比亚咖啡,说是最新出的品种,最适合餐前喝,又提议和林雨泽一起为诸位长辈们煮咖啡。
林雨泽跟着白新茶,按照各人的口味准备咖啡,轮到家族里辈分最高的叔爷那一份时,白新茶却突然闹起了肚子疼,着急要上厕所。
白新茶临走前特别交代了林雨泽,“叔爷嗜甜如命,最是讨厌苦味,咖啡里要加入大量的糖,好掩住咖啡的苦涩……”
白新茶离开的突然,只留下对咖啡一无所知的林雨泽,站在原地干着急。
眼见着做好的咖啡就要凉了,客厅里孔凌雪又在催,可白新茶却迟迟不来,平时来往不绝的佣人此刻也全不见了踪影。
林雨泽无奈之下,只得学着白新茶刚才的动作,一步步跟着复制,终于成功做出一杯咖啡后,又依照白新茶的嘱咐,加了大量的糖,然后在孔凌雪的催促声中端了出去。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谁知道那叔爷端起咖啡只喝了一口,便瞬间变了脸色,而后更是不顾形象的,一口咖啡直接喷了出来,而后连杯子都摔在了地上。
面对这突来的变故,林雨泽茫然又无措,着急的扯了一块纸巾想要帮忙擦拭,却被那叔爷一把推倒在地,紧接着便是劈头盖脸的质问和斥责。
“你这是想要害死我吗?”
众人被这一变故惊得起身,不解的看着突然发火的老人,和满脸懵逼、摔坐在地的林雨泽。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的,林雨泽便知道了缘由。
白新茶恰到好处的出现,一句“叔爷从不吃甜食,最讨厌甜味”,和一句未尽的“我特地提醒过哥哥的,你怎么还……”
只凭着这两句话,便将还处在懵懂中的林雨泽,死死钉在了“忤逆尊长、恶意冒犯”的耻辱柱上。
偏偏那时候的林雨泽还是个没心眼的,在听到白新茶的话后,下意识的出言反驳,“不是你说叔爷嗜甜如命、最讨厌苦味的?”
然而这一反驳,林雨泽的头上便又多了一顶“品行不端,恶意诬陷兄弟”的帽子。
那件事的最后,是以叔爷一句“此子品性德行尚未可知,我白家族谱上断然容不得这等心术不正之人,还是再观察观察”而结束。
而改名入族谱这件事,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后,随着白家夫妇对林雨泽逐渐失望,这件事便再也不曾被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