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环境清幽的墓园里,裹着大棉袄,戴着羊绒帽的周怀瑜,双手插兜,无声矗立在寒风中,目光盯着墓碑上容貌婉约大气的女人,久久不曾言语。
冬日的墓园里显得格外清冷,又是非年非节的,也没什么人来祭奠,只有墓园管理者每日例行打扫,为逝者摆上些贡品鲜花。
等在不远处的艾琳,仰头望向前方被枫叶染红了的远山,有几只飞鸟自远处而来,发出啾啾鸟鸣声,打破了这天地间的寂静……
目光再次回转到墓碑前那道身影略显单薄又落寂的身影上,艾琳眉头轻蹙,眼中涌上疼惜。
自己未曾体会过慈母的温情,便也无法对学长的思母之情感同身受,更不知该如何劝慰他,才能不让他那么悲伤。
要是任秘书在就好了!
那人虽然看着一副高冷谪仙样儿,不似红尘中人,可周怀瑜也就最听他的话了,要是有他在,一定可以上前安慰学长两句的。
在冷风中静默良久的周怀瑜,终于挪动脚步,转而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和矿泉水,沾湿毛巾后,开始细细的擦拭模板。
指腹在划过“不孝子周怀瑜”这几个大字时,手头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片刻后启唇,轻声诉说着心头的歉意。
“对不起妈妈,阿瑜没有遵照您的遗言,没有留在师父身边养身体,我也……没有和你喜欢的女孩子结婚,我……对不起……”
一滴滚烫热泪滴落在墓碑前的石板上,周怀瑜手指抚过女人秀美的面庞,哽声道:“妈妈,我还挣扎在周家这个已经烂掉了的泥潭里,我……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们,让他们踩着您和外公外婆的心血,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不过您放心,我很快就可以解决完这些事了,他们欠你的、欠丁家的,我都会一一讨回来……之后,我会遵照您和外公外婆遗志,将那些东西全部捐出去。”
“妈妈……等这边事情了了,我就跟小师叔回望月山庄好好调养身体,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的。”
隔着坟茔的对话,不会有第三者知道,待走出墓园后,适才被悲伤浸透了的人,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周家大公子了。
艾琳见周怀瑜出来,立刻迎上前将自己随身带着的护手霜递了过去,这人刚才沾着冷水为丁女士擦拭墓碑,双手已被冻得通红。
“学长,擦一下手吧,山上风大,你刚沾了水,要是再被风吹一下,怕是要裂开口子的。”
周怀瑜接过艾琳的好意,挤出一块护手霜揉散了,清新的山茶花香味自手上散发开来,让周怀瑜原本沉重的心情舒坦了不少。
回到车上,缓过身上的冷意后,艾琳将手中平板转向周怀瑜,“学长,海上部署进行的很顺利,半个时辰前,徐明昌得到消息已经赶往码头了。公司那边我们的人也都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动手。”
“若计划顺利的话,徐明昌这一遭是回不来的,等他的死讯一到,你便立刻去找徐盛沅,她不是个蠢人,何去何从、弃谁保谁,她会看的明白。”
“是学长,我明白!”
徐盛沅,这个从未被徐家人看在眼里,更不被徐明昌夫妇当回事的小女儿,才是徐家唯一一个脑子清醒的人!
这最后一步,只看她是要保这个无情无义、利益当头的家,还是要丢弃父母、背弃徐家,保全自己了。
——
江水悠悠,常有可爱的江豚浮出水面,朝站立在船头的人翻着肚皮,偶尔还会张大嘴巴、吐个舌头,显得格外调皮……
可惜,满心利益者,是没工夫欣赏这大自然赐予的灵物的!
徐明昌坐着快艇急速驶来,见到早已等在此处的络腮胡子后,压下心中的不快,笑着跟对方打招呼。
“拉斐尔先生,这么点小误会,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实在是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