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初次相识,就这般分开了,晚上两人各自在梦中徘徊在陌生记忆中暂且不提,第二天一大早,宁将军赤-裸着上身在练武场例行习惯的练了一早上的武,最后去用早膳的时候他娘亲又领着一排托着托盘的丫鬟来了他的院子。
“儿啊,如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现如今你恐是回不了西北了,不若快快寻个合意人儿,早早的结婚生子!”
虽然心疼儿子被今上架空了兵权,宁夫人还是觉得人需得往前看,不管自己私底下哭了多少回,总归不能在儿子面前表现出丧气模样。
宁老夫人一挽宽袖,招了招手让丫鬟将托着的各色衣衫一一摆放在宁仲钰面前,一面柔声道:“昨儿凌王府递了帖子来,说是今儿个办个百花宴,请了许多京城小姐公子哥们,我儿不若趁此机会出去走走看看,不定能一眼就瞧个媳妇儿回来!”
宁老夫人一说完,根本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的宁将军心头一跳,不知怎的就想起来昨儿个傍晚出门一眼就瞧上眼的苏弟,又联系母亲说的瞧个媳妇儿回来这句话,反复咀嚼琢磨,最后一笑,调侃着自我想到:一眼就瞧回来的媳妇儿,苏弟倒是十分符合母亲所言!
不过此事宁仲钰也就是自我调侃一番,倒是没真那么想,只是一听见人说媳妇儿就莫名其妙把苏宁瑜给代入了进去,且丝毫没有觉得把个男人代入进去想有什么违和感,反而心里乐呵得不行。
宁老夫人一边拎起各色衣衫在儿子身上比比划划一边絮絮叨叨,末了见自己儿子傻笑,还以为自己儿子这是想要媳妇儿了,失笑的一拍儿子宽厚肩背,道:“得,我儿想媳妇儿了?成,今儿啊,就让我来好好给我儿打扮一番,保管让咱们京城闺秀们一见我儿就魂不守舍!”
宁仲钰这才回过神来,扯开在自己胸前比划的紫色衣袍扔到桌上,又大马金刀的坐下,“母亲,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了?这种你吹我捧每一句真话的场合我才懒得去!”
自从挂了个护国大将军的头衔被收回了兵符,宁仲钰一点也没心思去跟那些个说句话都绵里藏针的人周旋。
当初为了边关粮饷他还能周旋其间游刃有余,如今却是没那份儿心力了。
再说,他也对那些瞪一眼就吓得嘤嘤哭泣的闺阁轿花们没兴趣。
以后要是娶不到像苏弟那样的媳妇儿,他宁愿一辈子不娶!
丝毫没觉得自己择偶标准诡异的宁仲钰岿然不动,就是不答应去那劳什子的百花宴。
宁老夫人见儿子坚持,只能叹息一声,抱怨道:“怎么就不能去了?这百花宴虽是凌王世子摆下的,可宴请的人物却十分不凡,单单是那位谪仙般的苏状元,就让老妇人我都想要去瞧瞧。。。。。。”
宁老夫人话还没说完,宁仲钰唰的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宁老夫人,脸带急切的追问:“什么?苏弟也要去?”
不待宁老夫人接话,就自顾自的飞快分析道:“是了,依照苏弟的性子,既然不愿意接触太过政治性的圈子,想必在推了许多帖子之后,定然会选择凌王府这份名义上只是年轻人聚聚的单纯聚会,加之凌王府的地位,便是去了也能堵住被推拒了的那些人!”
说完,宁仲钰右手握拳一敲左手手心,唰的站起身疾步转了个圈,最后急切的回身在搁置衣衫的案桌上挑挑拣拣。
一边还在身上比划,末了还询问自个儿母亲的意见,一副急切装扮自己的模样,看得宁老夫人一愣一愣的,都还没来得及询问自己这个一向不喜文人的儿子怎的跟苏状元有了交情?
直到目送穿着一身紫金黑劲装格外骚包貌美的儿子出门,宁老夫人都还未醒过神来。
这真的还是我家儿子?
宁老夫人询问脸转头盯自己身边的老妈妈,老妈妈抹着眼泪欣慰的笑着搀扶着主子:“老夫人,公子真是长大了,晓得装扮自己博美人青睐了,想来要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府啊,就能多口人了!”
一边同样跟随了宁老夫人几十年的老仆妇打趣道:“哪里是多一口人啊?老奴看啊,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瞧见小小主子咯!”
凌王是今上十分亲近的同胞弟弟,数年前今上登基,就封了同胞兄弟凌王,分了封地之后也允许其定居京城,属于皇室里混得不错的人了。
作为已经请封为世子的赵典殷,自然是宴贴一出八方来应的。
苏宁瑜一夜荒唐梦境,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分不清梦里门外,灌了两盏浓茶汤,这才醒了神,一番打理,踩着不早不晚的时间点来了凌王府。
作为文采斐然声动八方的苏宁瑜,本身就爱好附庸风雅自诩文人雅士的凌王世子自然推崇备至,竟是亲自跑迎到了大门口。
不过世子丝毫不觉得丢份儿,反而为着自己的聚会能请来这位玉树兰芝的人物而沾沾自喜,一面安排了仆从伺候着,一面亲自陪同苏宁瑜去了庭院里暂做歇息小聚的湖心小亭内。
此番科考盛举正是春闺,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正是春日里来百花开的时节,凌王府的能工巧匠将各色鲜花盆景栽种得十分好,摆出来之前世子还专门请了京城北山道观里摆弄花草十分有名的居士来摆弄修剪了一番。
一盆盆鲜花一簇簇草木不单长得好,还被摆弄修剪得十分有意境,早来的才子们对着这花花草草,当场就诗兴大发赋诗一首的不在少数,看得世子十分自得。
倒是一早就巴巴跑来蹲守在一个角落的宁仲钰看得十分无趣。
在他看来,除了苏弟以外的人文绉绉的都是酸腐臭书生,万万及不上他苏弟的一根脚趾头。
之前一群书生在花园亭台间走动,宁仲钰露了个面就直接三两步蹿到了一座位置隐蔽靠墙的假山上,直愣愣的盯着院子入口的雕花拱门。
直到快成为望夫石,宁仲钰总算看见了心心念念的苏弟穿花拂柳沿着清水小渠从外院跨进了院门,宁仲钰眼睛一亮,继而却又看见了像只蜜蜂一样嗡嗡围着苏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的凌王世子,眼神一黯,心里吃醋了。
不过随后瞪着眼虎视眈眈的看了片刻,发现自己苏弟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回应,连唇角翘起的弧度都没改变过,于是宁仲钰又高兴了。
看来果然苏弟待我是十分特别的!
自个儿把自个儿哄高兴了的宁将军高高兴兴的撑掌一跃直接从两三人高的假山上一跃而下,本来急促的抬步要跑,不知下一瞬间想起了什么,握拳抵着唇边咳了咳,垂头又是捋衣摆又是抚衣襟的。
末了还垫着脚尖暗搓搓的对着假山下的湖水照了照,发觉自己果然英俊挺拔赛过在场一干人等,昂首挺胸的往湖心亭去了。
——在之前选蹲守的假山时,护国大将军早就未雨绸缪的琢磨好了,从这里往湖心亭去,刚好跟进来的那条道有个汇合点。
到时候自己就能刚好做出偶遇的场景,十分自然的跟苏弟攀谈起来了!
#排兵布阵领兵打仗果然不是白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