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索命之时,一道火光突然窜出,从身后把单于花黎扑倒,随之与单于花黎扭成一团,这时众人才看清楚那是条大虎。那大虎只有一颗牙齿,他死死咬住单于花黎的侧颈,任凭单于花黎怎样拳打脚踢也不松口。利齿与烈火交炽,令单于花黎身受着从未体会过的痛苦,更令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绝望,然而他没有丝毫退缩,他痛苦的怒吼着、咆哮着,他疯狂的踢打着这只自己亲手喂养的老虎,却怎么也不能摆脱它。火团还未熄灭,终于,只见单于花黎一声暴喝,猛地翻身,拼命压住虎身,死死夹住虎头,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一秒、五秒、十秒、三十秒……那独牙大虎终于不动了,咬紧的牙关也终于松动了,随之鲜血如注般从那颗极深的齿印中涌出,任凭单于花黎怎么使力也止不住,良久后,单于花黎终于放弃了。
胥无梦挣扎着爬起身来,祁连和其他幸存士卒也迅速赶上前把他扶住。他们来到郑白鹿的身边,却不敢动他,只见郑白鹿意识渐苏,想要说话,胥无梦立刻劝阻,对祁连说:“你们带他先走,看到这火势没有,还能出去,绕开凶猛处往上风头走。”祁连忙道:“你呢,不跟我们一起走?”“你们先走,我去找晏牧云和亚秦他们,一定要铲除李信。”“你的伤。”“我还好,估计只是骨裂了,有些疼,不碍事,你们出去后找外面留守的人来接应我们。”“可是……”“快,不能再拖了,把他们都带出去。”“好。”看祁连答应后,胥无梦绕开火势往甬道去了。
胥无梦找了一番,不见亚秦等人,等他上了吊楼,李信却赫然在目。他见李信已然浑身是血,半躺半卧,也不知是死是活。就在他纳闷之时,那李信开口了,“……胥无梦……你没死……”“亚秦和晏牧云呢?”“都死了……”“死了?”“呵,你去火里找他们吧……估计烧成了灰……咳咳……”李信一口血不断的吐。“不可能,就凭你一人。”“我也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能伤我至此……呵……我的命是你的了,我还是输了……”李信随之一闭眼,洗颈就戮。胥无梦听后,悲痛与愤怒交织,聂弱、晏牧云、亚秦、裴石、郑白鹿父子和无数军民的死伤,还有公主、毓秀生死未卜等事实顿时在他脑中迸裂开来。一个李信,一个野心之人,竟让这么多人受苦受难,胥无梦已经无法克制自己,他提起军刀,冲上前去,要手刃这个罪魁祸首。
然而“哐啷”一声,地上突然冒出个大洞,胥无梦一脚踏空,直接掉了下去。“啊哈哈哈哈哈!”李信豁然起身,笑了起来,“胥无梦,下面有趣么?”李信走到洞口,往底部看去,只见两只罴在跟一个人对峙,谁也不上前一步,而旁边地上倒着两只罴的尸体。李信大为感震惊,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他继续搜索着,只见那人身后还躺着一人,看上去异常痛苦,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会,确定不是胥无梦,正在他狐疑之时,脚下竟然有人说话,“我在这!”李信大吃一惊,正要撤开,双腿穴道却正被蝗石打中,双脚一软,掉下洞底。
原来在之前打斗中胥无梦的束冠早被打散,刚才掉落之时,散开的头发恰巧被地板木条卡住,正是这短短的缓冲,使得他得到了生机,他强忍着巨痛,硬是没让身子再往下滑落,也正是这短短的缓冲,使得他反败为胜。李信何曾能想到这一茬,纵然他机关算尽,却也算不尽那阴差阳错,世事不尽人意,他本该知道。
撕心裂肺的哀嚎余绕未消,胥无梦已经忍着痛奋力地爬上了洞口,等他再往底下看时,李信已不成人样,可那两只罴却还时不时的对他的尸体撕咬一番。而那个之前与罴对峙的人,依然持剑不为场面所动。胥无梦知道那人就是亚秦,而后面的那人便是晏牧云,他立即对两人呼叫起来。等留守在外的将士进来后,找来绳索把晏牧云和亚秦从井底救了出来,众人准备离开时才发现火势已经完全封死了出去的道路。众人正要绝望,胥无梦令众人就近寻找出路,果然在李信之前靠背的墙边找到一个暗梯,暗梯的尽头有只小门,正是通往外面。众人出去与祁连会和后,纵马往南而去。众人直奔了十来里路,当他们回头望去时,那大火依然在黑夜中清晰可见。
几天后,众人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落脚,安顿好郑白鹿和晏牧云,埋葬了亚秦,又悲痛一番。诸事妥当后,晏牧云才在病榻上把他所遭遇的经过一一说了。原来晏牧云追到货台之上,不见亚秦,只见李信受伤倒地,他料两人经过一番恶斗,亚秦已被李信所杀,便急着上前要为亚秦报仇。不料,刚要接近李信,脚下便一空,掉了下去。那洞不知有多深,在落地之前,他察觉到底部有几个黑影,他的第一感觉告诉他,那是石头或者利器,碰上就完了。虽然他用他的本能反应避开了那几个黑影,但是由于从太高的地方坠下,他顿时受到重挫,昏死过去。等他意识渐渐恢复,才发现对面的黑影竟是两头罴,而自己身前的却是亚秦无误。这时他才知道亚秦已经死了,而地上还躺着几只死掉的罴,个个身中要害毙命,也许另外两只罴正是因为这样才不敢靠近已经死亡但依然不屈的亚秦半步。
听到这,胥无梦顿时在心里对亚秦肃然起敬。他料亚秦一定也是被李信用同样的方法骗入机关,因为亚秦身为一等游侠,天生机警,兼轻功高强,所以在掉下洞后才没有立马致命或者昏迷,然而被一群罴在狭小的环境中围攻,任重伤的亚秦武艺再高也不能久撑。至于李信为什么会设计这么一个陷阱;为什么李信会肯定这个陷阱能起作用,他却怎么也想不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