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藜是被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惊醒的,在某一瞬间好像有一只冰冷的手,顺着她的脊椎往上一路摸到脖颈。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都仿佛打了一个机灵,一瞬间睡意全无,彻底惊醒。
而更大的惊喜在后面。
在睁眼的那一瞬间白藜就意识到外面的雨声已经停了,她以为自己会看到树缝中透来的阳光,熬过一场大劫,如获新生。
但事实是头顶的树缝中透出的阳光照着狭小的树洞,透出阳光的小口上盘踞着一条细小的泛着湛蓝色金属光泽的蛇,在白藜睁眼的一刻,灿金色的竖瞳和她对视。
那条蛇不知道是被藏在树洞里的鸟蛋吸引来的,还是被远高于树洞外的温度吸引进来的。
不知道它在头顶的树缝上盘踞了多久了,它曲起身体,眼睛看着白藜。
据白藜所知,蛇是不依靠眼睛观察东西的。
但这条蛇不一样,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双眼睛的主人在打量她,它在观察,乃至于在思考,这东西绝对是有智慧的!
一种恐惧自白藜心底油然而生,那是一种对非人智慧生命的恐惧,是被捕食者对捕食者的恐惧。
她不知道这条蛇有没有毒,也不知道它想要做什么,一人一蛇就静静的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对视着。
她们忌惮着彼此,于是互相观察着,短时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但这种平衡维持不了多久,那条蛇一直直立着前半身,保持着方便攻击的姿态。
白藜不知道这条蛇什么时候会发起攻击,她用怪异的姿势拧着睡了一晚上,现在脑子虽然是清醒的,但身体完全麻木,压根跟不上脑子的调动。
更何况蛇类发动攻击本身就迅捷,这么狭小的空间,白藜估计就算无病无伤的情况下她也躲不过去。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呢?
这样风险很大,那条蛇也许只是过来取暖的,也许它并没有打算要攻击,万一激怒了它呢?
白藜现在真后悔睡前把风衣绑在了树洞口,早知道就蒙在自己身上了,这样虽然可能漏点雨,但遇到现在这种情况,把风衣一掀,大片厚实坚韧的布料一盖,那蛇八成咬不到她的。再不济,多少能争取点时间或当个防护。
现在主动权完全不在白藜手上,她只能尽量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不去刺激那条蛇。
它们相安无事的呆在这个狭小的树洞里,互相观察周旋。
终于,那条蛇先忍不住了!
也许察觉到了猎物的恐惧,也许是考虑到她并没有厚实难以咬穿的外皮或坚硬的外壳。
总之,这条有着湛蓝色华丽鳞片的蛇发动了攻击!
电光火石之间蛇身猛地弹起,獠牙露出准备咬中猎物的脖颈注射毒液!
而就在蛇弹起来的瞬间,白藜眼中的世界变了。
也许人真的有什么未被开发的潜能吧!
那一瞬间白藜眼中的世界仿佛被拆解慢放了一样,变得如此之清晰,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条蛇弹起时肌肉的蠕动。
这让白藜产生了一种她可以掐住这条蛇的错觉,她的大脑发出指令想要伸出手来,但实际上,她的身体跟不上!
现在白藜的大脑和身体是脱轨的!
当蛇飞到半空,即将咬住她的脖颈的时候白藜才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最后她只来的及偏开脑袋,蛇身与她的脖颈擦肩而过,最终撞在了她脑后的树根上。
白藜趁此机会赶紧调整姿势,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向旁边挪了挪把自己放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安静的树洞里充斥着她不可自控的心脏狂跳的声音,她防备的看着那条蛇,思索着该怎么样才能逃脱现在的困境。
那条湛蓝色的蛇又重新把自己立了起来,依然是攻击的前兆!
白藜更紧张了,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在恐惧的驱使下做出一些不那么理智的行为——比如说抱着同归于尽的心理主动攻击。
但好在在白藜被恐惧折磨得崩溃之前,那条蛇先放弃了。
不知道是这一下给它撞蒙了,还是一击未成让它重新评估了猎物的实力,那条蛇最终还是没有再次发动攻击,放弃了捕猎,顺着树缝游走了。
白藜缩在树洞里等待了半天,确定那蛇是真的走了才终于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