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蒋蔓是坐着,抬头看着那两个女人,可是在孟玉蕾看来,她却是这个房间里最有气势的女人。
“你们可以走了!”蒋蔓抬头,死死地盯着军致明老婆。
年轻女人推搡了军致明老婆一下,问道:“姐,这?”
军致明老婆歪着脑袋俯身下去看着蒋蔓,“你说不跟他联系,你可当真?”
“不会是调虎离山吧?”年轻女子添油加醋,“我们能找得到你家里,就能找到你公司——”
“当真!”蒋蔓打断她,“我再跟军致明纠缠我他妈不是人!”
蒋蔓缓缓站起身来,军致明老婆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站不稳,她紧紧地抓住了身旁的年轻女人。
蒋蔓指着她的鼻尖,恨恨道:“但我警告你,你们要敢再来我家或者去我公司,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行了,只要你不再跟我姐夫掰扯我们还找你干什么?”年轻女人脸上出现尴尬的笑容,“是吧,姐?”
军致明老婆脸上是同样酸楚的笑容,“是,是。”
“滚!”蒋蔓大吼一声,吼得声嘶力竭,浑身颤抖。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同时看向大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安安又哭了起来,孟玉蕾摇了摇他,却顾不上他。她走向门口,死死盯着那两个女人。
“赶快走!”她忍着厌烦喊出来。
终于,军致明老婆将身上的包紧了紧,年轻女人看了眼孟玉蕾,又看了眼她怀里的安安,挽起军致明老婆的手臂走了出去。
孟玉蕾也顾不上会不会吓到安安,反手将门“哐”一声关上了。
门关上的瞬间,蒋蔓跌进沙发嚎啕大哭起来。孟玉蕾从没见过她那个样子,她把脸埋进沙发松软的靠背上,手紧紧扯着一只靠垫,哭到整个身体躬起来抽搐着、抖动着,像在用肉身承载那片痛苦的海洋。孟玉蕾把仍在哭泣的儿子放在沙发最里面,转过去抱住她,伏在她的肩头跟她一起哭泣,仿佛今晚所蒙受的羞辱与痛苦也成了她的一部分。
在儿子呜呜咽咽疲惫的哭声里,蒋蔓的哭声逐渐黯淡下来,像把一团火焰囫囵吞进肚里那般残忍。她缓缓转过头来,看了眼安安,用虚弱沙哑的声音道:“你哄哄他吧!”
孟玉蕾松开蒋蔓,当她把儿子揽进怀里时,他已经因为疲累眼皮打架了。她轻轻拍了几下,他两只小手抓住她的衣服前襟,立刻就睡着了。
“帮我拿下手机。”蒋蔓指了卧室。
孟玉蕾奉命,将手机拿出来。蒋蔓接在手里,将军致明的手机号码和微信分别拉入了黑名单。操作完,她将手机扔在茶几上,皱着眉毛思考着,最后咬牙切齿骂出了“王八蛋”三个字。
“把他拉黑也太便宜他了!”孟玉蕾气不过,“离婚这种事情怎么能骗人呢?”
“他随口一骗我怎么能信呢?”蒋蔓哼出一声来,“混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在这种事情上留个心眼儿!活该被人追上门来打!”
“别这么骂自己,哪有人一辈子不被骗的?”
“可是在这种事情上被骗太窝火了,除了把他拉黑,你连反击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击!”
“听军致明老婆说,他不老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以前都不知道吗?”
蒋蔓眼里含着泪,委屈地摇了摇头,“我竟然会那么信任他,简直匪夷所思。”
“这也正常,成熟男人骗骗小姑娘再正常不过了。社会上见得还少吗?”
“我都三十多了,算什么小姑娘?”
“对他来讲差多少呢?抛开年龄不说,不都是仰慕他的事业,敬佩他的成就吗?年轻小姑娘或许直接为了他的钱,你呢?不直接要他的钱,可是你想要他给你的资源,学习他的经验。区别大吗?”
孟玉蕾没想到她的话会突然激怒蒋蔓,她竟突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那就真他妈不要脸活该了!”
“哎——”孟玉蕾忙抓住她的手,“我说这些话不是骂你,而是想要理解你。也许就因为你太过欣赏他在事业上的能力,所以把这份欣赏也带到了感情世界吧!”
“我还记得上次跟你说什么实用主义爱情,呵,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蒋蔓冷笑道。
“打清醒了也是好事,早早脱身,及时止损。”
“可太清醒了,再也没有比这会儿更清醒的时候了。”
蒋蔓含着眼泪靠向孟玉蕾的肩头。孟玉蕾看着她,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打从她发现蒋蔓与军致明在一起,她就强烈的反对过,可是感情这种事,反对又有什么用呢?飞蛾赶着要去扑火,你在旁边喊它,它会听吗?
她不由地想到史静,那个同样美丽的、对感情抱有侥幸且一意孤行的女人,也许生活中的随心所欲延伸到了感情上,所以她们才能这样忽视对别人的伤害,天真地将真诚的感情凌驾于一切世俗道德之上。难道她们没有意识到,过去琼瑶式的爱情唯上主义早都不适用了吗?
可是理性之外,同样是第三者,她讨厌史静,对蒋蔓却是深深心疼。不因为蒋蔓与自己亲如姐妹,也不止因为史静知道齐星辉有家室而不管不顾,蒋蔓却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个“受骗者”,而是从感情终结的方式上,史静一直不肯放弃,甚至拐弯抹角地找到孟玉蕾这里,而蒋蔓却能抽自己一个耳光,干脆果断,及时止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