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母亲的声音听着紧张,“你别去给人家找麻烦,这好不容易变回来了——”
“不会找麻烦,我就是去看看。而且,我听玉蕾说过,也不一定是人家的原因。”
母亲在电话那头默不做声。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不跟我说我去问小蕾了。”
“行行。就在小寨后面一条背街上,破破烂烂的小平房,门口贴着什么‘占星室’。对了,我昨天给玉蕾发过定位,我转给你吧!”
齐星辉照着母亲发来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地方。在迷迷蒙蒙的雪中,那片平房像被融进了雪的底色,在夜的笼罩下,显出与这个世界的疏离。
门上虚掩的,齐星辉轻推开,冷热交替,让他浑身微微哆嗦。屋里光线昏暗,破旧的沙发上坐了两个等待的女孩儿,脑袋挤在一起说笑着什么。见了齐星辉,她们的目光有些诧异。一个扎着满头辫子的女孩儿抬了下巴问他,“有预约吗?”
齐星辉摇了摇头,“要预约吗?”
女孩儿头探向珠帘,又扭头道,“没预约坐这儿排队。”
“好。”
直到两个女孩儿进到珠帘后面,齐星辉也不敢肯定自己来到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他有足够的理由为自己被变小而生气,却又感到庆幸。如果不是这一场“奇遇”,他那天早上大概已经上了去昆明的飞机,那一切都将无可挽回。
被变小的半年里,他明白了自己的渺小,他一直傲慢地认为自己是家庭的顶梁柱,可是当他“塌”下来时,世界还在正常运转,而孟玉蕾凭自己的力量扛起了这一切。他的“重要性”被现实消解,曾经的傲慢变成一种讽刺,他逐渐理解了曾经妻子甘心放弃自己的事业来照顾家庭时也是不得已为之,他却当成天经地义。
当他想通了这一切,他发现跑这一趟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起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来吧孩子,让我看看你!”
齐星辉扭头,看到珠帘被掀开一个缝隙,一只枯槁如树枝般的手搭在帘子上,帘子后面是一双深邃却慈悲的眼睛。
满头辫子的女孩儿将帘子掀开,没好气道,“叫你呢!”
齐星辉只得返回去,坐在了老太太桌子对面的木凳上。女孩儿走了出去,留给屋子一阵清脆的帘响。屋里的香味比外面又浓郁了一层,香气之中,还有阵阵烟味。齐星辉透地雾气看向老太太,心中莫名地忐忑。
“很好。”老太太歪着脑袋,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你想要问些什么呢?过去,还是未来?”
“我不知道。”
“告诉我你的生日。”
“1月28日。”
“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