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俊美的黑眸倏然变冷,如同千年寒冰,冷厉得仿佛能将这洞内那温暖的篝火冻熄。
当晨曦的微光照进山洞的时候,楚墨菡被冻醒。原来木柴的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撑着身下柔软的抱枕坐起身。
抱枕?
这山洞里什么时候多了抱枕?
还这么温暖?
这么柔软?
她混沌的大脑突然清醒。当她看清身下是顾宸宇时,立刻像摸到烫手的火钳一样缩回自己的手,退到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
她竟然抱着他睡了一夜。
她捂着双颊,羞红了一张粉脸。
他会不会拿这件事笑话她?
她羞怯地瞄了他一眼,见他仍睡着很沉。她稍稍放下些心。还好,他并不知道,不然她真要钻地地下去没脸出来见人了。
顾宸宇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申吟,楚墨菡发现他那两道浓眉不太舒服地拧着,脸颊通红,嘴唇皲裂,开裂的地方甚至在流血。
他怎么了?
楚墨菡担忧地靠近他,伸手摸摸他的头,触手的热虽然不像前一晚那么烫,可是却依然有些烫手。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在发烧。
还好昨天上午她为他打过盘尼西林,不然他会烧得更严重。
她打开水壶,想给他喂点水喝,却发现里面已经一滴不剩。昨天他们找到那条小溪,就是想灌些水,结果却因为遇到那些封军士兵而没有灌成。
记得那条小溪离山洞不远,但是她的脚踝崴伤,走路对她来说是件酷刑。
“水……”顾宸宇紧闭着眼睛,伸出舌尖舔着流血的嘴唇,似乎很难受。
楚墨菡心疼地看着他难受的模样,最终还是决定出去找水。
她从没有烧过的枯树堆里找出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拄着它,一脚深一脚浅地蹦出山洞,遁着记忆艰难地走向小溪。当清澈透明的小溪出现在她面前时,并不是基督徒的她激动地想要感谢上帝。
她吃力地蹲下身子,将木棍放在身旁,就开始灌水。因为持念着高烧不退的顾宸宇,所以她来不及自己先解渴,赶紧又拐着木棍返回山洞。
顾宸宇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时,楚墨菡正累得坐在他身边,不断喘气。
“醒了?”楚墨菡惊喜地趴在他面前,一双清丽的眸子紧张地看着他。
“嗯。”顾宸宇坐起身,甩了甩混沌的头。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沙哑,喉咙也很难受。大概是昨天发烧的原故。
“你昨晚又发烧了,我们得赶紧下山找家医院。”楚墨菡紧张地看着顾宸宇布满血丝的眼睛,关切地说道。
“是不能再耽搁。”顾宸宇想起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立刻站起身,然后伸出双臂要抱楚墨菡。
“不要!你也有伤。”这一次,楚墨菡体贴地拒绝了他。她拾起身旁的木棍,拄着它站起来,然后坚强地笑着对他说:“我刚才找到了这个,有它我就可以自己走路了。”
顾宸宇黑眸里露出欣赏的光,不过想起她受伤的小腿与肿红的脚踝,他还是决定抱她下山:“木棍拄着不舒服,我坚持。”
在楚墨菡的抗拒声中,他坚毅地抱起她,大步走出山洞。
“你不会昏倒,然后把我丢下山吧?”楚墨菡看着顾宸宇苍白的脸,担忧地问道。
“不会!”顾宸宇淡淡地笑道。
虽然因为发烧,他体力的确有些不支,但是曾经在欧洲著名的军事学校里受过特训的他,自信有能力带她平安下山。
楚墨菡听着他坚定的心跳,渐渐放弃挣扎,任他抱着下山。
突然,她揪紧顾宸宇的衣领,紧张地对他说道:“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