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目光与他对视,但看不清他面上表情,唯觉那双眸如寒冰,加之遭他折腾的经历涌上心头,一时不敢再行挑衅,以免自讨苦吃,心中却暗骂不已,直斥其卑鄙、无耻、恶贼、小人。
易逐云观她面色微变,显然是被自己唬住了,缓缓说道:
“适才你杀敌之时,表现很好、很乖,希望你能持之以恒。你的骑射之术确有过人之处,但武艺太差。
“我观你所修,应是全真派的玄门内功,剑法则是越女剑法吧?我这里有套内功心法,无需苦思冥想,即可修为大进,另有一套剑法与轻功,更为精妙绝伦。你若能乖一些,无需拜师,我亦可倾囊相授。”
郭芙默不作声,心想:谁稀罕你那武功,我爹爹的武艺,远胜你百倍,你这等卑劣小人。
但她深知对方手段狠辣,未敢反驳。
易逐云时而温言细语,如同哄诱稚童,时而面目狰狞,威吓于她,一时之间,郭芙倒也被他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翻身下马,捡起两副斥候的旧皮甲,自顾换上,那皮甲腥臭扑鼻,郭芙嫌恶不已,却被易逐云强令穿上。
二人继而前行十余里,蒙古铁骑布下的斥候愈发密集。他们或隐秘突袭,或正面交锋,易逐云轻功超群,加之郭芙箭无虚发,所遇之敌,几乎无一幸免。
夜幕低垂——
二人攀上了邻近的峻岭,举目远眺,蒙古大军营盘映入眼帘,数百顶帐篷如星罗棋布,篝火点点。
易逐云细细审视周遭地形,脑中思索着如何设伏以阻截敌方斥候。他对兵法一窍不通,郭芙在这方面更是所知有限,甚至还稍逊他一筹。
他燃起一小簇篝火,就着火光烘烤携带的肉干,又试了口从蒙古斥候那里得来的马奶,那滋味让他险些作呕,于是弃之一旁。心想打仗确是艰辛,单是这吃食,便足以令人生厌。
郭芙对此更为不适,只肯食易逐云自带的肉干,毕竟易逐云对于食物颇有讲究,手艺确实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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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毕,易逐云熄灭火堆,随手割了些野草铺垫,而后仰卧其上,笑道:“娇小姐,我且小憩片刻,你可别乘人之危啊。”
郭芙不屑道:“哼,谁稀罕做那等勾当。我有力气还不如多杀几个鞑子,待爹爹领军之时,我也要自领一军。”
易逐云淡然道:“嗯,今日你的表现很好。只是领兵作战,靠的是脑子,而非单纯的武艺和箭术。你的性情,不适合统兵,若能潜心修武,或许能做个出色的神射手。”
郭芙啐道:“呸,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今日我斩敌数量可比你多。”
易逐云戏谑道:“与我说话,还是客气些为好,否则我一时兴起点了你的穴道,把你当作枕头,看你还能否如此得意?”
郭芙顿时噤声,心想若非自己箭术尚可,怕是要被这恶贼百般刁难。但杀敌带来的畅快感涌来,让她心中的怨怼竟消散许多。
及至破晓——
易逐云登高远眺,但见蒙古大军整装以待,经他细察良久,心下估算,约莫两万余众,诚所谓“人过一万,浩渺无垠”。
其间轻骑为主,兼有重甲之师,约莫四五百骑,料必为主帅亲卫,心中波澜起伏,豪情油然而生。心想:“天下将倾,男儿自当执戈赴疆,斩敌护民,儿女情长,格局还是有些小了?”
复又紧盯那重甲铁骑,念及所携之锤,或可派上用场。
此情此景,与往昔书卷戏剧所绘,截然两途。他深知书中所言,动辄数十万乃至百万铁骑,皆为妄语。蒙古全境,亦无力蓄养如此众多之马匹,草原之广,亦不足以供其食。
侧头一看,郭芙正于草丛中沉睡未醒,易逐云走过去,踢了她两脚,郭芙猛然惊觉,怒目相向。
易逐云笑道:“大敌当前,先忍耐些时日,战后再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