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若是襄樊不保,自己必定丧命于李莫愁之手,全家老小也可能难以活命,心中一阵悲戚。
瑛姑从城楼房顶纵身一跃,落到屋檐之上,又一跃来到李莫愁面前,说道:“约摸有一万二千骑,已至三里开外。”
李莫愁闻言,也有些惊讶,暗忖:“云儿他们怎地还没得手?再这么下去,这一仗怕是要输了。”又想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此处,更是焦急万分。
虽说她对易逐云的武功颇有信心,但又担心其余几人拖易逐云的后腿。
正焦躁间,只听吕文焕低声说道:“李仙子,现在撤军,虽会有损失,但襄樊或许还能保住。若是硬拼,咱们的骑兵根本无法应对如此大规模的蒙军骑兵,步兵就更不用说了!”
李莫愁大怒,喝道:“不想死的话,就去扯开嗓子喊,就说易大侠已经烧了蒙军大营!用蒙语、汉话都喊起来,否则你自己跳下去吧!”
吕文焕见她眼神凶狠,无奈之下,只得命人大喊蒙军大营被烧。
几个通晓蒙语的士兵放开嗓子,汉话喊完便换蒙语呼喊,一刻不停。虽说这是假话,但也大大激励了出城野战的宋军。
史天泽等人面面相觑,国师和银月护法也是一脸吃惊,四下找寻,易逐云果然没有现身,均想:难道真去烧大营去了?
史天泽当即命人赶去北边大营。
暮色四合,天地间一片昏沉,城楼上火把林立。
李莫愁起身行至城垛之前,极目远眺,方圆数里之间,宋蒙两军士兵密密麻麻,如蚁群般攒动,厮杀声、呼喊声交织一片。
向北望去,只见宋军步兵已然结成严整阵型,后军与两翼皆有宋骑拱卫,宛如铜墙铁壁。
而蒙军援军已至右翼百余丈开外,马蹄奔腾,犹如滚滚雷鸣,来势汹汹。
李莫愁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难以自已,暗自盘算,也不知这防线,能否扛住鞑子骑兵冲击。
转瞬之间,蒙军援军前锋已如汹涌潮水般冲向宋军大阵。
宋军大阵中箭矢齐发,密如雨下。
不少蒙军士兵惨叫着被射落马下。
只有少部分悍勇之徒冲破箭雨,杀至阵前,却也被宋军枪兵刺倒,血溅当场。
李莫愁见状,长舒一口气,暗想,己方虽在骑兵数量上居于劣势,可总兵力却多出蒙军好几千,想来暂时还能支撑。
正盘算间,忽听得一声雄浑呼喝远远传来,循声望去,正是金轮法王。
只见金轮与郭靖再度战作一团,金轮法王五轮齐飞,呼呼生风;郭靖则铁枪挥舞,如蛟龙搅海。
二人你来我往,叱咤之声不断,周遭数丈之内竟无人敢近身。
只有十多个头戴小圆帽,手持弯刀,围成一圈,将二人团团围住。
宋军两队骑兵见状,心急如焚,赶忙策马冲过去救援郭靖,却被蒙军箭矢硬生生射退。
郭靖在与金轮法王激斗之余,已然深陷珍珠月轮阵中,虽奋力冲杀数次,却始终难以突出重围。
李莫愁秀眉微蹙,心想:“这郭靖不是吃过这阵法的亏吗?怎么又陷了进去?如今再去找猪油和火器,怕是来不及了。”
瑛姑也在一旁紧盯着战场,暗暗为郭靖着急,心里寻思,老顽童与郭靖乃是结拜兄弟,此刻怎不见他出来相救?
郭靖浴血奋战,身披数创,抬眼望向城头,却不见黄蓉的身影,心中黯然,自觉脱身无望,当下抱了必死之心,高声喊道:“蓉儿,我同意芙儿和易大侠的事了,你让他们好好守住襄阳!”
他这一声呼喊,声音雄浑洪亮,战场上多数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暗暗纳罕。
金轮法王纵声大笑:“郭大侠,还是束手就擒吧!如此,方能保得你全家性命!”
李莫愁脸色骤沉。
想到郭靖刚出生的女儿被人劫走,已然够凄惨,如今又将战死沙场,更是令人唏嘘。她自己也是快做母亲的人了,不禁有兔死狐悲之感。
她见右翼宋军步兵死伤惨重,大阵几近被蒙军冲破,不由得忧心忡忡。
忽然之间,一个声音远远传入众人耳中:“阿弥陀佛,众生皆苦,刀兵自息。”
李莫愁眼睛陡然一亮,放眼望去,只见史天泽后军一阵大乱,蒙军士兵纷纷落马。
几个人影如大船破浪,直向郭靖冲去。
郭靖一听这声音,便知是一灯大师赶来救援,顿时精神大振,手中铁枪使得更急,奋力苦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