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还好,第一个生的还挺顺利!只是不知道第二个如何……”
听了这句,子墨便稍稍放下心来,只是没多会儿,便听里头宗兰咬着毛巾,发出一声比一声更撕心裂肺的嘶吼。
听着声音,子墨只感到自己的心也狠狠揪到了一块儿。
宗兰在里面受苦受难,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嘶吼声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子墨能感觉到那声音在逐渐地虚弱下去,直至最后,断断续续……
他似乎感觉到——
宗兰,是不是快不行了?
子墨几次三番想冲进去,都被三太太拦下,太太道:“你一个男人进去了能干什么?你是能替宗兰生,还是能替张婆接生,进去了也是碍手碍脚,老实在外头等着吧。”
而很快,宗兰虚弱的嘶吼彻底消失,换之以婴儿有力的啼哭声。
产婆道:“生了!生了!”
屋子里一阵混乱。
而过了许久,鸢儿才抱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走出来。
鸢儿满头汗水,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道:“恭喜老爷太太,是位小姐,恭喜二少爷儿女双全。”说着,眼泪却滚滚而下。
那不是感动的泪水……
子墨从鸢儿的表情中看出了异样,来不及看一眼女儿的模样,便抓住鸢儿的胳膊道:“怎么了?宗兰怎么样了?”
“二少奶奶……”说着,鸢儿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二少奶奶大出血,快不行了!”
…
宗兰只记得自己全身脱力,意识时有时无,产婆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少奶奶,您坚持住!用力!这一胎胎位也是正的,情况很好,您用力!”
而旁边,一张几乎滚烫而粗糙的手掌一直在握着她的手。
是婶娘。
她只感到一个温暖的乡间在微笑着召唤她,她靠自己最后一丝理智在苦苦坚持,因为她知道,若在那一刻放弃自己,任自己坠入那温暖的地方,她便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产婆用力拍她的脸,挥手的动作,像是在抽她耳光,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痛,产婆说:“少奶奶!您坚持住!马上出来了!”
她却感到自己快要坚持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之间,她又感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用尽全身力气,用力,紧跟着便听到婴儿“哇—哇—”的啼哭。
产婆道:“生了!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