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浪虽然是个粗神经,可是也明白这隔夜仇不能有;所以就抱着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决心朝着清风院中走着。
前脚刚跨进小院,乔浪就听见厢房中传出来几声瓷器摔在地上乒乒乓乓的声音,乔浪拧着眉心,不猜也知道,这小野猫定是在摔东西泄愤!
被楚思悦关在门口的狗腿儿瞅着将军来了,忙弓着腰,小跑上前,压着嗓音,说:“将军,爷这次是火大了,您劝劝!”
乔浪看着狗腿儿那副狗腿儿样,大手搓着下巴,说:“摔东西摔得有多久了?”
狗腿儿掐指一算:“少说也有半柱香的时间。”
“得!少说也有五千两银子被这败家子摔没了!”乔浪叹了口气,闪烁了一下眼睛,无奈的招招手让狗腿儿下去,然后信步游走的门口,听着房间里依然乒乒乓乓的响,轻咳了几嗓子,慢悠悠的说:
“闹够了就出来吧!快开饭了!”
正在厢房中举着唐宋时期的青花瓷瓶的楚思悦听出这声是乔浪的,眼神一顿,这心口的怒气更大了;砰的一声毫不犹豫的将手里价值七百两银子的花瓶扔到地上,对着门口,吼:“乔浪,从此以后在这襄阳王府,有你没我!”
乔浪揉了下砰砰乱跳的太阳穴,听着小野猫任性的话,干脆,撩起白色的衣摆前襟,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道:“别说傻话,咱俩是夫妻,住在一起那是正常,偌大的襄阳王府,若是只有你我一人形单影只,岂不是被世人耻笑!”
“爷就算是被世人耻笑,也不要被你这混蛋笑话!”
这话从何谈起?
乔浪托着下巴,使劲的想着她是怎么招惹这位小祖宗了。
“……”乔浪双手放在脑袋后面枕着,无奈的看着夜色渐浓的幕光中的点点星光,说的无可奈何:“悦悦!咱们闹够了!你能不能成熟点,别无理取闹,你就算是不为我着想,也要想想父王和娘亲。”
怀里抱着琉璃盏的楚思悦累的扶着手边的镂空屏风喘气,听着乔浪又拿父母压他,气的眼神里直冒火:“乔浪,你若是想要让我为父母着想,那咱们就和离;这样,我就不会对着你撒气,你也不必为了哄我而委屈自己!”
乔浪跟楚思悦成亲以来,到现在为止才刚过了一天一夜;可是这混蛋却已经不知对她说了多少次要和离,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爆发的。
于是就看乔浪猛地站起身,拳头重重的砸在门框上,阴沉着脸,低吼:“楚思悦!实话告诉你,跟你成了婚,老子就准备一辈子耗着你;你痛快了要跟老子过,不痛快了更得跟老子过;你这辈子,别想甩了我!”
楚思悦终于听着乔浪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而且这混蛋居然还吼他?
于是,就看着他好不容易平复的泪水又溢出眼眶,眸光中的委屈是那么明显:“乔浪,你不要脸,见过逼婚的,没见过你这么丢人现眼的,你又不是嫁不出去,为毛缠着我?为毛欺负我?!”
乔浪磨着牙槽,气的直攥拳头:“楚思悦,你跟我好好过日子是会意外怀孕吗?老子又不是母老虎,是揍你了还是折磨你了?在王府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吃东西有人给你做,伸伸腿儿有人给你穿鞋,出门轿子马车,花钱大手大脚,心情不爽了还可以砸动砸西;让你这么自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打今天来说,在小秦宫里你看上那个小娘子,老子半句不准都没说,还跳起来帮你抢美人,这么宠着你,你还不知足吗?”
楚思悦抱着琉璃盏,泪光连连,委屈无限:“乔浪,你说的这些老子都不稀罕!”
乔浪的额头上青筋都憋出来了,忍着冲进房间里揍他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问:“那你稀罕什么?!”
楚思悦揉揉发囊的鼻子,终于在乔浪面前说出自己的心声:“我稀罕那个能真正打动我心的女人,而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你乔浪!”
紧攥的拳头猛地松开,额头上的青筋也慢慢憋回去;乔浪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和房间中隐约传出来的啜泣声。
原来,他这么胡闹,并非是看不惯她这个人,而是……她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你拿别人当个宝,别人把你当成草;说的就是现在的自己吧!
乔浪手臂颓然的从门框上垂下来,就像两根被撇断的柳条,在身体两侧晃悠着;心里,那股莫名的痛意,像一根针,轻轻地戳着她的心口,虽然不是疼到极致,可是,那弱弱的、一抽一抽的疼痛,却是最折磨人的。
注意到房门口没有了动静,楚思悦擦掉脸上的泪,侧着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他敢肯定,这婆娘绝对还没走。
“乔浪!你哑巴了?刚才还巧舌如簧,现在连屁都不放!”
乔浪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着眼前不算厚重的房门。
她一直以为,她和楚思悦之间的距离只有眼前这短短的距离而已,只要她努力一点,一下一下的靠近他,然后再慢慢地打开他的心门,就能让他看她一眼;只是她没想到,就算是门打开了,眼前还有一道横沟将他们彼此分的开开的。
纵然靠的再近,心却依旧遥远!
乔浪垂下眼睑,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股心酸,也带着一股失望;然后,看着眼前的门板,无力的说了句:“记得出来吃晚饭,今天晚上,我不会来打扰你的!”
楚思悦咦了一声,感情这只母狼决定要放过他了吗?听那口气,似乎是被他拒绝的话伤的不轻啊!
想到这里,楚思悦得意的一笑;让她一天到晚耀武扬威,就是欠教训;有的时候不撂一句狠话,这婆娘就真把他当泥捏。
夜色越来越浓
孤身一人坐在书房中的乔浪吹掉了照亮的蜡烛,只是在眼前四四方方的书桌上点燃了一支琉璃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