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郎睁大眼,猛地抬起手按住乔羽的嘴,一眼的紧张:“你修的胡说,死女人,老子还想跟你过一辈子呢!”
乔羽看着楚玉郎的紧张,恍然睁大眼睛,琉璃一般的眼珠子里闪动着莫名的光泽,却是那般幽亮,那般惊喜!
楚玉郎垂下手,怅然说道:“我也不怕死,就是怕你跟父王走了同样的路;这个,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
其实在那一夜,楚玉郎就隐约感觉到了!
乔羽的蹀血,乔羽的性格,乔羽的性动作派,简直跟年轻时的父王一模一样;而他也真正的明白过来为什么父王对乔羽一见如故,而且待她如亲生儿子,只是因为在乔羽的身上,有着他年轻时的骁勇和无惧的残暴!光是这一点,乔羽就已经不是他媳妇这么简单了。
乔羽看楚玉郎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紧紧的搂着怀中的他;一点一点的收紧胳膊,不管她的力道会不会将他勒疼,只是想要这样狠狠地抱着他;告诉自己不管将来要面对什么,她都会腾出一只手搂着怀中的他。
……
小白兔的心灵受伤颇重,乔羽这只二愣子除了在压兔子的时候说几句贴心暖和的话,一般的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动作说不上暧昧,也讲不出不关心的一下一下的拍着楚玉郎的后背,就像是在安危一只走丢回来的宠物,眼神里偶尔闪出的宠溺才看得出她心里的在意。
小喜跟猫儿趴在门框,看着王爷乖乖的缩在王妃的怀里寻求安慰;小喜哧了一口,慢慢从门上滑坐在地上,抱着双膝,踹了一脚踮着脚尖死命的往里面偷窥的猫儿。
猫儿揉着被踹疼的后脚跟,哭丧着脸也顺着门板滑下来,乖乖的坐在小喜身边,眼神一阵怅惘:“你都没看见,公子听见王爷跳湖了,那身影,就跟闪电一样,嗖的一声就不见了;然后又嗖的一声,身上不沾水的就把跟落水狗一样的王爷从小湖里提起来了;当时,公子那叫个帅,叫个迷人,莫雷、李廷峰从来都没见过一个正常人的动作可以达到这种速度,只顾着鼓掌叫好,忘记给王爷叫御医,气的公子一脚一下的把他们两个揣进湖里,谁知道莫雷是个旱鸭子,在水里瞎扑腾,李廷峰想要救他起来,可是却被力大如牛的莫雷拉下去,两个人一个挣脱一个紧缠着,模样看起来怪异极了!”
说到后面,猫儿居然捂着嘴角无耻的笑了,那眼神,还是不死心的顺着门缝往里面看看,王爷似乎乏了,有小睡的倾向。
小喜摸着额头,颇为惋惜:“难得看见王爷跳湖我还给错过了,真是可惜!可惜!”
猫儿拍拍小喜的肩膀,凑上前奸笑:“小喜妹妹别惆怅了,只要王爷心里一天惦记着今天所受的屈辱,王爷指不定哪一天又想不开闹跳湖呢!”
小喜一听,也觉得在理;点着下巴,望向碧蓝碧蓝的天空,苦逼的叹了口气,道:“同样都是美人,王爷就有小姐陪着,我的身边却只有一只笨猫!”
猫儿缩缩脑袋,可怜兮兮的露出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吐了吐粉红色的舌尖想要辩驳,可是想到现在的小喜姑娘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拽着他的衣袖喊他“猫哥哥”的可爱丫头了,缩成一个小团团,默默地垂下了脑袋!
好不容易安慰了又是跳湖又是谈心的楚玉郎睡下,乔羽看了看门外日晷上面的时间,想到跟月芳约定的时辰,拍了一下脑门,冲出钦差行辕,飞身跨上拴在马桩边的刑风,冲着在行辕附近视察情况的大个子打了个响指,道:“看着王爷,别再整出些幺蛾子!”
大个子早就听说了小王爷跳湖的事情,虽然不明白事情的由来,可是还是抚汗了一把;现在整个钦差行辕上下都严谨待命,甚至连那一片清净的小湖边也加强了巡逻,只为小心小王爷又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到时候老王爷的**棒伺候,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事!
城北湖心亭
乔羽出现在湖心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月芳坐在亭中摆弄着一盆盛开的白兰花。
这个男人身上总是有那么一股自恃的清高,可是这份情高却又不让人讨厌,许是他的眼睛是温暖的,所以看上去或多或少的带着点感情;再加上相貌不错,又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雅士,所以乔羽对他的感觉不错。
走近了细瞧,那双青葱一般的手指轻盈的抚摸过一瓣一瓣白嫩的花簇,晶莹玉透的手指、娇弱素雅的馥郁芬芳,在微微抬起头看向乔羽走近的同时,满眼期待的眼神里带着欢喜,一腔欢悦,很快就又化成了嘴角的一抹淡笑,随着脖颈间掉下来的青丝,徜徉在早秋的清风中。
乔羽自知自己来迟了,上前,二话不说赔礼;堪堪君子之风被她做的极度完美,再加上面色谦恭,让月芳纵然是有些小脾气也尽数散去。
月芳是个性子很淡的人,只是在上次见了楚玉郎跟乔羽之间的暧昧之后,便猜出了一二;京城大官贵族中,有不少富贵之辈都喜欢养男宠,龙阳之风虽然在大周不算盛行,但也人人皆知,并不觉得稀奇;唯一让大家惊愕的就是没想到那娇宠成性的延平王居然会从了一个侍卫,而且,还为了这个侍卫大动干醋,不惜倾身前来才能放心。
月芳看乔羽面有忧色,便拿起一边的紫砂壶为他斟了一杯香茶,湖心亭风景优美,湖畔里虽然没有荷花芙蓉争艳,却漂浮着一层青绿色的藻类植物,看上去倒是也别有情趣;再加上香茶美人在侧,饶是乔羽刚才被楚玉郎扰的心绪不宁,现在也淡了些、沉稳了些。
一席静坐,月芳主动开口,打断了两日内之间的沉默。
“公子能够主动前来,月芳已经心满意足,只是不知道月芳带来的消息能不能帮着公子,所以心里有点堪忧。”
乔羽笑,她从来都不指望这样一个清风芊雅的男人更够给予什么样的帮助,在她的眼里,只要是美人,不管男女老少,那都是用来疼的;所以一听这话,除了觉得这文人雅士说话有点酸以外,便也不觉得什么,淡淡的抿了口茶水,道:“不妨事!说来听听就知道了!”
月芳点头,双手规矩的放于膝头上,看着乔羽,款款讲来,“小世子是个面相温和,实则内心如狼似豺的人;当年我也算是一个富贾之户的少爷,因为这张脸被小世子看了去,便从此饶了尘世,当了那不堪入目的宠侍;虽然命运如此,我也不曾妥协,许是知道我骨子里的傲气,楚云香对我总是念念不忘,纵然在芙蓉园中资历最老,也是最受宠的一名;这些年来我虽然小心伺候他,但也收集了他不少的罪证,尤其是被他这些年他逼奸未遂、自杀明智的貌美之人,我这里都有具体的记载。”说到这里,月芳就将手里的一方信笺送到石桌上,看着乔羽,一眼期盼:“这里面就是那些人的信息,虽然他们死了,可是他们的家人朋友还在,公子如果用得到,就一定要严惩那畜生,芙蓉园虽然雕龙画栋、富贵无比,但是那里,就是一个魔窟,让人痛不欲生!”
说到这里,月芳低下头;许是这些年来他因为常年伺候一个男人,动作之间已经带着一股柔劲儿,眉眼之间稍稍有些风韵,看的让人心存怜惜,不免想要纳入怀中好好呵护一番。
乔羽接过信笺,只是随意放入怀里,看了一眼不远处草地上吃草的刑风,眼神之间虽然没有表露什么,还是被月芳精准的猜出来。
“乔公子可是在着急着回去?”
乔羽自知心事被猜透,也不隐瞒:“在来之前,因为我一时疏忽让玉郎知道了楚云香的癖好,害的他落水受凉,心里难免有些挂怀!”
月芳掩袖笑,“小王爷不是已经跟乔公子在一起了吗?为何还承受不住被其他俊美的男子惦记?”
乔羽一听,就知道月芳跟大家一样误会了她,淡然一笑,没有解释,只是在低头抿茶之际,突然听见坐在身边的月芳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耳垂,“你、你怎么会有耳眼?”
乔羽一直以男装示人,并不是为了遮掩身份,不过是从小习惯了,很难侍从女子的着装打扮而已,现今看月芳认出,也不否认的点头:“这个耳眼极淡,难为你有这样的眼力!”
月芳一听这话,算是彻底的明白过来!
在为自己先前的眼拙暗暗羞愧之际,清贵的眼瞳里,纵然升起一抹羡慕:“延平王爷定是那极幸福之人,有公、……呃,应该是王妃您这样的女子陪伴!”
看月芳为难的看着她这张老爷们脸还能喊出一声“王妃”,乔羽抚着胸口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感染在这早秋的水波中,不知又融化了多少人的心。
……
乔羽从湖心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帮子侍卫急匆匆的朝着后院小跑,草草将刑风交给马房里的人照顾,乔羽忙走上前,拽住一个帝皇军的小兄弟,问:“怎么了?个个心急火燎的,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