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黄氏点点头,将荷包藏到房间柜子里,绕过灶间时看到那些丰厚的米粮和补品,感叹道:“我看张女婿为人不错,对顺子极其照顾,赶着牛车接来送去的,还时不时送些食材补药来。”
“他那都是看在三丫的面上,三丫这孩子自小就与顺子关系亲近,虽分隔了五年,但姐弟情分肯定都是在的。她这孩子心软,就算再怎么怨我们都不会拿顺子的性命开玩笑,知道顺子病得重,自己不方便过来就要张女婿过来照看。”
他说完长叹一声,接着道:“你这次过去还钱,不要空手过去,上次女婿送来的鸡不是生了几个蛋,你也别藏着掖着全部给三丫带过去,她自小就怕这些个鸡鸡鸭鸭的,想来家里也没养,你带过去给她补补身子吧。”
李黄氏从灶间走了出来,喝问道:“我藏着掖着?敢情都是我一个人背地里吃了?李大富,你说话要凭良心。刘婆子家的儿媳妇最近小月,知道我家有乌鸡这不就求我头上,要我把乌鸡蛋留给她。人家做小月的,最是需要调养,这都求我了,难道还能不应?”
李大富淡淡地瞥了面前之人一眼,表情冷漠,眼神中隐含着些许深意,“多少钱一只?”
被猝然戳穿心思,李黄氏面色尴尬,支支吾吾好半晌都没说出个理,转身回了灶房。
身后传来李大富的呵斥声。
“到底多少?”
李黄氏被吼得一愣,又不是她偷吃了,她干嘛这么慌张,于是梗着脖子道:“三文钱一只。这价钱真不贵了,普通的鸡蛋都是一文钱一只,但我们家的可是乌鸡蛋,乌鸡现在多难寻啊,何况像我们家这两只这么精神的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也不知女婿从哪儿寻来的。”
“你也还记得这是女婿寻来的?他寻来干嘛的,寻来是给顺子补身子的,你倒好现在竟还打算把这些卖给别人。”怒气在胸腔翻涌,李大富被气得喉头发痒,不停咳嗽起来,平息一刻后才稍有缓和。
“家里补品不还有很多吗,我看顺子一时也吃不过来,这才。”李黄氏一时也觉自己没理,解释道。
“你现在就带着两个乌鸡蛋去跟刘婆子说,说不卖了,就说我不让卖,那两个鸡蛋就当给她儿媳妇补身子的,她要给你钱你就拿着,不给就当是送人情了,终归答应了人家没做到,人家不愿给钱也可以理解。至于剩下的你明儿个全给三丫捎去。”
张家村。
张彪此时正筹划着成亲的事。
只见他面前摆着一张满是墨迹的纸,上面记录着各种计划安排,这是他花一下午功夫拟出来的。
他浓眉微蹙,指尖无数次摩挲着纸张,认真梳理着纸张内容,生怕漏了哪处,面容严肃且庄重。
待一切确认无误后才开口道:“我刚跟张婶说了我们的婚事,要麻烦她帮忙张罗媒婆和礼节上的事,其它的一些零散的事我也都安排好了,但就是有件事想问下你的想法?”
李宛闻言放下手中的玫瑰酥,羞涩地抬起头。
女子眸光潋滟,清澈透亮,白皙的面庞上漾起丝丝红晕,明艳动人。
张彪整理好纸张,侧头看去,入目就是这一副娇羞模样。手上纸张微颤,心跳也陡然失了节拍。
热意缓缓爬上他严肃正经的面庞,脸上红云浮动,看着竟有些羞怯,与他整个人所散发气场是那么格格不入。
“什么事?”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
张彪回过神来,讷讷道:“就就”
他仔细回忆着,竟发现自己脑袋空空,明明刚刚还含在嘴边的话此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随即收回视线,摊开纸张思索着。
室内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思绪也在疯狂转动着,不消片刻,他终是回忆起来。“成亲那天你想请哪些人过来?”
他已经跟张婶商量过,想尽快办亲事。
张婶也理解,毕竟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能忍这么久已是不易,再说自家出事时他们两个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她打心眼里想帮帮这小两口,这才一口答应下来,承诺给他挑个最近的日子,后面的礼节她也会帮衬着些。
流程都安排好了,现在就差请帖了。
可在请人上张彪犯了难,他这边没什么人情往来,算来算去就那么几个,但李宛那边,他得问下她的意思。
李宛眸色沉了下来,一时也有些犯难。
她不是原主,本就与原主的家人没什么亲情,就是原主也只与小弟关系亲近一些。
再加上她是个怕麻烦的性子,所以她不想请,想简单准备些喜饼果糖之类的送过去,沾沾喜气就好,也算全了礼节。
她不准备与原主的家人有过多的牵扯,如果他们之前对原主很好,那她会替原主尽孝,但他们明显没有做到,她也完全没有从原主的记忆体会到亲情的温暖,所以还是保持这种礼节性的往来,互不干涉,各自安好。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张彪听,张彪也尊重她的想法。
“你不要伤心,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他走到李宛身前安慰道。
“我没有伤心,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
张彪将李宛搂在怀里,捋开她鬓角的碎发,“以后还会更幸福的。”
两人在房里腻歪着,院门处闪进一道身影,两人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