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他彻彻底底地抑郁了,起初顾盛北也是避讳去就医的。毕竟他是个男人。为情所困的男人,说出去多么让人耻笑呀?可是……最后的最后,医生拿着他的诊断报告说:“抑郁症。”
那三个字落在顾盛北的耳朵里的时候,他却是笑得那样的从容。他觉得与其说是抑郁症,还不如说他是相思病。为她痴迷,为她疯魔。“所以,你喜欢吗?”
顾盛北看着她,渴望得到的答案却迟迟没有从云夏的嘴里说出来。他漆黑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笑意,温柔的目光像是一把炙热的匕首。就是那种感觉,明明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却还是莫名地让人感到窒息。云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不喜欢,我还让萧澈帮我转卖了。”
云夏故意怼了一句。说完,她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可是顾盛北却追了上来,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甘:“云夏,我一直想问……”他看着她。那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死死地攥着云夏的胳膊,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白净的脸上。“顾盛北,我们已经分开了。”
云夏用最平静的话音诉说着最残酷的事实,可是这话一出口顾盛北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多了一个缺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她说:“就一个问题。”
他很少这么乖。甚至还是主动提出来的。以云夏对顾盛北的了解,他应该会得寸进尺才对。可是他没有,而是无比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那天,你是不是去找艾利克斯了?”
他那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让云夏愣在了原地。冰冷的记忆,如同洪水一般要将她淹没。时隔五年,提起的却是她心里最恐惧的记忆。云夏一时间说不出话,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干的。时至今日提起来,还觉得脊背发凉。云夏别开了顾盛北的目光。她用最平静的声音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已经过去五年了。五年时光,对云夏而言实在是太漫长了。她说完,便决定不再拖泥带水。云夏直接往外走,穿过长廊走到了马路边。可此时此刻顾盛北竟然还跟在她的身后,在她即将拦下路边的出租车的时候,顾盛北一把将人塞进了自己的车里。“顾盛北,你做什么?”
云夏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他躬身为她系上了安全带。“我送你。”
顾盛北的声音平静如斯,脸上亦是前所未有的霸道。云夏看着他,只觉得这个男人不可理喻。“顾盛北,你不会是想给我一点小恩小惠,就让我的孩子跟你走吧?”
等到顾盛北坐在车里,云夏才有些无奈地开了口:“顾盛北,以前你霸道是挺讨人喜欢的,可现在你的霸道只会让我觉得不可理喻。”
云夏的话说得很清楚。她知道,如果自己不严词拒绝顾盛北。那么他的心里就会有希望,有幻想。这样的话,自己就永远都摆脱不了过去。空气一时间安静到了极点,车子里莫名地安静了一会儿。在云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顾盛北已然打断了她:“云夏,我没想和你抢孩子。”
他的声音很低。“我知道你可能想过,或许要为了孩子的抚养权和我闹上法庭,再或者我们的关系可能会更难堪一点……”顾盛北顿了顿,车子已经停在了红绿灯口上:“云夏,我没想过,甚至可以说从没想过。”
男人看着她的时候,满眼都是真挚。云夏的眼底露出了几分惊讶,可却只是转瞬即逝。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除了和我抢孩子,我想不到顾先生这样纠缠我,甚至还主动在工作上给我施压的原因了。”
云夏的声音不愠不怒。她不看顾盛北,而是看着窗外的远方。“我……”顾盛北一时间顿住了,他想说的话却没说出口。“嘀嘀——”后方的车子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喇叭声,顾盛北这才又发动了车子。可是明明刚才鼓起勇气要说的话,此时此刻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睛里更是写满了无奈和绝望。“顾盛北,你既然不是和我要孩子的抚养权的,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交集可言了。”
云夏笑了笑,小声地说:“刚才的合作,你要是同意,我自也愿意苏歌集团多一条路,你要是不同意放弃了也就放弃了。”
云夏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顾盛北呆呆地看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害怕极了。这样的云夏,已经不在乎他了。他害怕自己这一次放了手,她便一辈子都记不得他了。“云夏。”
男人的声音很低,说出的话也多出了几分无奈:“我想要的是……”你。那个字,他说不出口了。顾盛北的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也觉得鼻子酸酸的。从前,云夏的脸上总是洋溢着活泼的笑容,她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星光一般。而现在,她的笑容无比机械化。就像是对待每一个商场上的合作伙伴,一切如常。“顾先生,你刚刚说就一个问题是吧?”
云夏忽地想起了什么,礼貌而又平静地说:“是,那天我去见了艾利克斯。”
她说完,指了指路边。“我的问题回答完了,可以停车了吗?”
真是干净利落,一点机会都不给顾盛北留。男人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眸里更是多出了几分冷意。“我说的是就一个问题,不是就一个问题我就放你走。”
他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顾先生的节操至少还在,”云夏摇了摇头,一脸可悲地看着他:“原来是我多虑了。”
她也不急着下车,也没有说自己的目的地。就那么,无比佛系地在车里坐着。顾盛北被她噎得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冷声说:“离开我的这些年过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