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永安丝毫没有夸大其词,他真的听说过阮文的大名。
如雷贯耳的那种。
确切点说,自己之前做租书生意小赚一笔,也是托阮文的福。
绕了好几个弯,陶永安搞到了《简要》的手抄版,后来听说阮文在搞租书的生意,陶永安也有样学样。
反正葛家坝在红旗公社,和王家沟所在的金星公社一个在西,一个在东,碰面的几率比牛郎织女在一起的次数都要低。
但该发生的总归会发生。
这不巧了?遇上了。
陶永安不打自招坦白从宽,“我也是从你租书这件事中受到启发,想着自己手快多抄了两本,就租出去,比卖书赚钱。”
他辛苦抄两天,这才能赚两块钱,可租书出去一天就能有一块呢,也不用累得手脖子酸疼。
承了阮文的情挣了钱,今天又被她救了,陶永安觉得他们十分有缘。
“阮文同志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考试期间,阮文饮食清淡为主,怕油腻了肠胃受不了,万一拉肚子怎么办?会影响考试情绪。
她点了两个平日里吃的素菜,吃了小半碗面条,补充碳水让脑子更活跃些,毕竟下午还有最后一门理综要考。
一旁周建明觉得完蛋了,他家文文平日里挺会吃的,这会儿吃的那么含蓄,该不会是为了在陶永安面前留下好印象吧?
这么个黑炭头……
“陶知青,你今年多大了?”
这问题没头没脑,不过陶永安还是如实回答,“前两天刚过了二十岁生日。”
周建明:“看着不像啊。”
陶永安:“……”这话,他听着还真熟悉。
阮文强行解释,“我哥说你少年老成。”
“二十岁还年少吗?”周建明小声嘟囔。女生外向,他家文文的魂儿被这个黑炭头给勾走了。
之前,可没见过她替谁这么解释过。
阮文:“闭嘴!”
周建明埋头吃饭,不再吭声。
这么个兄友妹恭的画面,让陶永安一阵艳慕,他和小妹是双胞胎,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却从没这般和谐友爱过。
陶永安是个健谈的人,他靠着阮文挣了笔钱,今天又被阮文救了一命,有心想要结交,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热闹。
可谓是宾主尽欢,刨出周建明。
当然,这种欢乐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我理化都不算特别好,早知道恢复高考,那会儿好好学理化了。”
阮文有些奇怪,“既然数理化不好,怎么没报文科?”
这次参加高考的考生将近六百万,文科是大部分考生的选择,原因就在于数理化太难。
“觉得我有点疯是吧,我爸也写信骂我,说我简直不可理喻。”明明不那么喜欢数理化,可他还是选择理科。
陶永安黑的亮眼,熠熠生辉。
“还好吧,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是吗?”
“对啊。”陶永安笑了起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文字让他在下乡插队后依旧能保持心灵的宁静,但文字能让村民们的粮食丰收吗?
父亲想要他子承父业,可是陶永安觉得,他有自己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