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低垂,鸦睫覆盖下瞧不见眼底的神色,良久,只听他缓声吐出一句:“你别管我了。”
寻桃闻言就怒了,当即拍床而起,“我做甚与你何干?我的事儿你最好少管。”
她言语中尽是不悦,甚有丝丝怒意自心底升腾而起。她绞尽脑汁帮他那么多回,他倒好,一句话给裁了,那她心思不就白费了?
那么些日子下来,她早不只是初衷所想那般了。起头只是求个心安去弥补,后来便越发觉得他可怜,哪怕梦境是假,现今她亦不可能中途放弃。
至少,她暂时不想听到这死太监被草席一卷扔到乱葬岗的消息。
思及此,她自唇间漫出一句冷啐:“呸,不识好歹的东西!”
“……”
颜玉书半天寻不着言语。
这时,她又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满喜说……”
她话才起头,光听这三个字,他心底就经已生出不好的预感来。是以,在褚寻桃话出口的一瞬,他便是浑身的神经都绷紧在一处。
见她神色迟疑犹豫,他等候着,便是愈发忐忑。
“他说你挨了刀子?”
话出口,便对上双求证的眼眸。
他尚未来得及否认,她又接连吐出两句话,这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她问的是甚……
“挨的哪?”
“让我看看?”
少女眼中的关切不假,甚至朝他欺近稍稍,颜玉书眼睛一瞪,脑中警铃乍然敲响,一下往后退去几步远,从牙缝挤出一句:“褚寻桃你有病!”
“怎还骂人呢你?”
可她实打实只是想关切一下,是以,她还是压下那缕升腾而起的怒意,好言道:“你让我瞅瞅伤了哪,说不准还能治!”
他就知道!
褚寻桃本性就是色胚!
“没有!没有!没有!”他羞愤又气恼,心底又责怪起满喜那家伙!他怎么甚都告诉人?尤其还告诉褚寻桃这坏胚!思及此,他又将衣衫捂得严严实实,一下缩到了墙角。
“……”这太监,怕是有什暗病吧?
她如斯想着,张口亦是直言不讳,问出心中疑惑:“你还有什旧疾暗病收着藏着?”
譬如自小高热烧坏了脑袋?
可到了颜玉书耳里,反倒是别一番味道。他听得来气,便愤愤道:“褚寻桃你想作甚?难道还要我脱衣裳给你看不成?”
她默了一瞬,回道:“也可以。”
“你……你……”颜玉书遭她堵得说不出话,连着脸颊泛起一片薄红,你了个半天都没个下文,终于他眼睛一瞪,愤愤然骂出一句话,“你个色胚!你走开!”
她怎么又成色胚了?!
沉默片刻后,寻桃气急败坏地骂了回去:“呸!你才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