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
他慢条斯理地搁下手中的茶盏,清隽无暇瓷白如玉的脸映照在微黄的烛光下,分明眉眼含笑,眼神却如在瞧一个将死之人。
骨节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不轻不重的一下下落在她心尖,字句冰冷得如同地狱来的恶鬼。
“寻桃姑娘,咱家等今日很久了。”
身后着直身褐衫的男子举着烧红的烙铁缓步朝她走来,红通通的烙铁滋滋作响,皂靴踩在石砖上发出声声闷响,沉沉砸在心头。
高壮的男子举着烧红的铁烙,用力按在身上烧灼她的皮肤,冒出滚滚青烟。她拼尽力气挣扎求饶,未能换来半分心慈手软。
他歪过脑袋,饶有兴味地观摩这一场触目惊心的刑罚。
旋即,扬唇缓缓地笑了:“寻桃姑娘,这是你应得的。”
额上冷汗汗如雨下,她惊叫呼喊几近昏厥,摆弄四肢奋力反抗却无济于事。
视线逐渐模糊,两手枯如朽木胡乱掐住身后的刑架,连木刺陷进手指也不愿撒手。终于,那犹如雕塑的人微微抬起了手,他抚着衣摆起身,手执烙铁的男子便退至了一旁。
痛,浑身上下都是痛的。
左肩被生生烙下一层皮肉,烫糊的小片边沿皮肉翻起,褐红色的肉已然是半熟的状态。细一看,血肉淋漓几乎全成了一片死肉。
走近了还能闻见一股杂着血腥味难闻至极的焦糊味。
她用力喘息,胸膛因剧烈的痛意起伏不断。
挣扎乍变作阵阵抽搐,惹得刑架与铁锁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似乎很满意这反应,于她跟前驻足,负着手笑眯眯地打量她。
笑得春风和煦,却如冰冷的匕首刮在身上,刀刀毙命。
寻桃惧怕他的眼神,只被他瞧上一眼便似置身腊月隆冬的冰天雪地中,手脚发颤浑身再无一丝暖意。她才稍稍偏过脸,转瞬便遭他扼住下颌强行掰过了脸来。
“啧啧。”他眉眼低垂,瓷白的面容映照火光,“想活命么?”
她抖如筛糠,忙不迭点头,颤巍着哀求:“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知道求饶了?托姑娘的福,咱家从前可没少吃苦头,这是感谢寻桃姑娘昔日的关照啊。”
“咱家素来知恩图报,为了回报姑娘,今儿个可是为姑娘准备了不少好东西。”他眼神颇为怜悯,说着,便探手入袖取出一白色瓷瓶,缓缓将瓶中粉末倒出,轻轻撒上她左肩的伤处。
顷刻间,猛烈的灼烧感再度侵蚀血肉,她挣揣反抗,喉咙却痒痛难耐发不出半点声响。腥味与烟味争先钻入鼻腔,是伤口被药物腐蚀的臭味。
像条垂死挣扎的鱼。
亦或是,苟延残喘的困兽。
瓷瓶落地尽碎,颜玉书满意的笑了。
“别急,一样样来,断不会叫姑娘先先丢了性命。”
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目光落她脸上,俨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咱家是喜欢你这双眼珠子喜欢得紧,若取下来放在匣子里赠予娘娘……”
什么意思?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未待她弄懂话里的意思,他唇角微微扬起抹笑来,语调清凌凌的,轻柔得听不出喜怒,“把她的眼睛剜下来。”
她见到着直身褐衫的男子再度朝她逼近。
手中是银晃晃的刀子,刀身上是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她面临无尽的绝望恐惧,浑身疲软打颤,一遍遍重复着哀求的话语。
“不要……”
“求你放过我……”
冰凉的刀身落到脸上,她因剧痛四肢抽搐痉挛,尖声叫喊,同时一声惊叫痛呼声入耳与之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