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眠在熟睡的时候总会下意识蜷缩,很没安全感的表现,四年过去,依旧保持这样的睡姿,薄执言把人搂在怀里相拥而眠。
夜半,江屿眠下颌绷着,唇齿紧咬,梦境与现实错开了时间线。
女人尖锐的声音刺穿他的神经,丝毫没有注意长甲在少年手臂上留下血痕,“眠眠,妈妈求你,他是你弟弟。没有你他会死的。”
江屿眠没有正常少年的身体,瘦到被一层蜡黄的皮包裹骨架,仅发育到了一米六五左右,在一米七还穿着高跟鞋的乔兰月面前只能仰视女人,手臂的疼痛与他而言不过家常便饭。
江屿眠冷漠的甩开乔兰月的手,“我没有义务救他。”
乔兰月不依不饶的哭诉,找理由,“妈妈知道是自己不好,妈妈当年不应该抛弃你,我也是被骗了。”
女人的每一根发丝都是经过呵护保养,满眼的泪水依旧改变不了她珠光宝气的妆容,江屿眠看透了她的虚伪,“如果今天躺在病床的上的是我,你会用你儿子的骨髓救我吗?”
乔兰月短暂的愣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会。
她不会让江唯受一点伤害。
他们的名字,唯,唯一,屿眠,在山野中长眠,乔兰月从未想过找他回来。
他疑惑过那对没文化的山野夫妇怎么想出这个名字的,原来是早就有人给他取好了。
江屿眠的骨子早就冷血,“没有我,其他直系亲属的骨髓照样可以配对。”
乔兰月瞬间崩溃,只有双胞胎的骨髓配对才没有排异危险,他不要江唯出一点问题。
“妈妈错了,以前是妈妈不好,妈妈会把你接回来的,我会对小唯那样对你,我以前都是鬼迷心窍,那个道士,是那个道士,妈妈是一样爱你的。”
乔兰月语无伦次,整人看起来都是疯癫的。
江屿眠嘲讽的看着面前和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女人,他感受不到任何亲情,只有欺骗。
“十六年的不闻不问,现在你的儿子马上要死了,开始想到我了吧。”
他曾经无数次的质问上天,为什么他就应该是低贱的,为什么他的亲生父亲要打他,为什么他的母亲从来不爱他只爱他的弟弟。
他在那个家里做牛做马,甚至和猪吃同样的食物,他也怀疑过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直到那个老男人醉酒后的一次失言,原来他就是被抛弃的孩子,还是那么可笑的理由。
从他在病房外看见那个躺在床上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矜贵少年,他就知道并不需要做什么亲子鉴定,他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一切笑话变成了现实。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和我同样血脉却不同人生的人。
如果说是他不同胎的大哥或者弟弟,他都能勉强接受。
偏偏就是双胞胎。
他和病床上那个精致脆弱的少年是一对双胞胎。
多么嘲讽。
医院的楼道内没有几个人,乔兰月彻底撕破贵妇的仪态,朝着江屿眠跪下,拽着江屿眠的胳膊,
“眠眠,我给你跪下了,妈妈真的错了,江平津已经找律师要和我离婚了,你是我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我给你那对夫妻很多钱的,他们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真的不是妈妈无情,我每年都会寄东西还有钱给你,我真的不知道那对夫妻对你那么狠心。”
乔兰月一直在哭,大声的哀求,“妈妈以后绝对会补偿你的,你弟弟真的等不下去了。只要我能办到,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走廊一侧的江平津拿着验血报告,过来的第一件事,直接一巴掌甩在乔兰月脸上。
啪!
重重的一巴掌响彻了医院走廊。
乔兰月的脸颊迅速红肿,眼神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平津,畏缩说,“老公。。。”
江平津指着乔兰月怒骂,“我江平津就不该娶你这个毒妇,自己的孩子都能送人。平时你信那些封建迷信我没管你,现在你就因为一个破道士的话,把我的孩子送人了,那可是你的骨肉!”
“明天我就让律师书写离婚协议,乔兰月,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