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大雾始终不曾散去,反而伴随着车子的前进越来越浓,甚至在前挡风玻璃上凝结成露珠,郝仁打开刮水器,艰难的刮掉还未完全凝固的雾珠,发出一阵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车胎在地上也在不停打滑,歪歪扭扭的车身一度失控。
“停下!”
窗外似乎有人在雾里低语,像是哀求又像是警告。
清雅牙齿打颤,慢慢转头看向郝仁:“老爹,你听到了吗?”
此刻的清雅脸上的妆已经卸掉了,瓷白的脸蛋上眼中竟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而是隐隐有一丝期待之色。
郝仁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塞进嘴里,刚准备点上就被清雅夺走:“车里不能抽烟!”。她握紧粉拳对着郝仁抗议,“抽了我就打你!”
郝仁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本就是靠着记忆开车,此刻丝毫不敢分神,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撞到什么。
导航突然闭嘴了,车载音乐渐渐变得舒缓,轻柔的钢琴声让人整个身心都逐渐放松下来了,郝仁不知不觉间减慢了车速,车前的迷雾渐渐散开,对向驶来一辆老爷车,不停向他闪烁着车灯。
天亮了。
郝仁恍然大悟,他连忙关掉远光灯,这是谁换的歌单啊,他从来只听DJ的,那样开车才有激情,要是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个穿着短裙的辣妹就更好了,他嘴角慢慢向上翘起。
“干嘛呢臭小子?想到什么好事儿了,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谁在说话?
郝仁转头,看到副驾驶坐着的女人后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妈,没啥!”
“开车别分心,说你多少次了,就是不听!慢点慢点,路上人这么多,万一撞上人了怎么办?”
耳边不断传来女人的念叨,郝仁却感到无比的安心,他好像很久都没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念叨了。
但是他好像有些忘记了,他们母子俩这是要去哪。
“妈,咱们这是去哪?”郝仁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我给忘了。”
“去高中接你妹妹秋月啊,怎么什么都记不住?”女人轻轻拍了拍郝仁的头。
“嗷嗷嗷,我想起来了,秋月刚高考完,咱们去接她回家呢。”郝仁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怎么把这茬子事儿给忘了。”
“咚”,引擎盖上忽然传来巨响。
“刹车!刹车!儿子你怎么开到车,撞到人了!”女人坐在副驾驶上惊声尖叫。
郝仁急忙踩下刹车,在车里向前张望。
“还看什么呢?快下车啊!”身边传来妈妈的催促声。
“哦!”郝仁感觉浑浑噩噩的,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撞上了人,但听着旁边妈妈的声音还是下意识解开安全带,就准备打开车门下车时却听到耳边有人在喊爸爸。
爸爸?谁在喊爸爸?像是个小女孩儿的声音,有人走丢了吗?
真可怜啊?郝仁这样想着,还是先送受伤的人去医院吧,他手碰向门把手的一瞬间忽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门把手上传来。
他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手里抓着一把长剑,清雅正趴在自己身上哭喊。
“你迷失了?”张怀璧收起他插在门把手上的青铜长剑盯着郝仁的眼睛缓缓开口。
看着车外越来越浓的雾气,郝仁点了点头。
“没有戒指还是不行,我看到我妈了。”
那枚戒指此刻正戴在清雅的手指上,那是问水先生给他们的,能在雾中也保持清醒,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参与过那么多次斩杀邪祟的任务,不需要那枚戒指了,没想到还是不行。
张怀璧将手指上的戒指摘下后扔给郝仁,淡淡说道:“开车。”
郝仁想说些什么,却被张怀璧直接打断:“我不需要。没有那枚戒指,我照样可以保持清醒。”
看着张怀璧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郝仁气的笑了出来:“装什么啊?我是嫌你手脏!”
虽然嘴上这么说,郝仁还是将那枚黑戒指戴在自己手指上,发动车子继续前进。
奇怪,怎么今天晚上的雾这么大。
透过玻璃,李观澜看着街上突然出现的浓雾发呆,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雾,视线完全被遮挡住了,连对面写字楼的灯光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