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荇说什么也不可能去要。
她淡道∶“你下回最好是因为纹枰才如此积极地拦我,而不是为了一件衣服胡缠到现在,你是不是很闲?”
连秦凤目微睁,他今天学了一日,并非无所事事。
但云荇已经抽回手,绕过他离去。
连秦被撇在原地。
犀霜含笑走近,将薄狐裘披回他肩上∶“小连秦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比连秦还高半个头,怎么看都是小古董更需要。
只是方一转身,肩就被按住了。
犀霜回头莞尔∶“还在惦记我?”
“你方才在干什么。”
连秦正颜厉色,半分不理会他的打诨。
犀霜泰然自若∶“我汉语不好,听不懂。”
连秦手上使了劲∶“你很在意她去四海棋会?”
犀霜反问∶“你不在意?”
“那你在意我吗?”
犀霜又开始不正经起来∶“没想到小连秦还有这样的癖好。”
连秦一点也不想听这种无谓的戏言,决意替其梳理范成棋谱那日,他曾为一句“你的棋力不在我之下”欣悦至斯。
棋逢对手。
他闭目压躁,重问∶“你如今,仍当我是你的对手吗?”
犀霜眨眼∶“是与不是,我不都来北周了么,小连秦这话问得好没良心。”
虚与委蛇,这不是最直接的应答。
犀霜与你铢两悉称,若成了棋待诏,此后长年,他也将是不容忽视的对手,彼此相辅而行,方得进益。
李詹的话言犹在耳。
心内的沉郁根本遏抑不下去,反倒几乎将他年少时的夙志蚕食得一干二净。
他仍试图锲而不舍∶“到底是与不是?”
犀霜无奈一笑∶“是与不是又怎样,小连秦真该向你师妹学一学,旁人的期许再如何,皆不能左右其志。”
连秦的手缓缓放下。
犀霜等了一会,也不见他作声。
提灯内的烛芯,因耽延太久,已将燃尽。
犀霜叹道∶“早知今夜逗留那么晚,就干脆借宿了,看来待会要摸黑回去。”
话才说罢,一盏略小的风灯被人重重地搁在了地上,烛芯尤余大半,再抬眸,身旁已没了人影。
连秦披着薄狐裘,独自向昏黑的夜色中行去。